“嗯……我看阿德是昏了头了,这个月已经第二次了。我跟他讲,过一过二不过三,要是再来一次,这个月奖金直接敲掉。我当年做学徒工的时候,哪里是他这个样子。以前我们在师父手底下做事,起码吃三年萝卜干饭。他倒好,拿着工资不做正事,就想着下班去舞厅跳舞,去录像厅里看录像。”
江天佑愤愤不平。
天热食材容易损坏,他之前吩咐过几次放冰箱的东西要生熟严格分开,偏偏今天又发现阿德又偷懒混着放。
“我说他,他还不承认。厨房的工作责任很明确,他负责打荷切配,我和小于几个人炒菜。服务员又进不来。除了他还有谁?”
“阿德做事是有点糊涂,不过年轻人么,还是要多教教的,你消消气……”
贺敏敏拍了拍他的胸口顺气。
“今天打烊之后你去阿康哥家里一趟吧。”
贺敏敏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怕要出大事。”
“怎么?”
江天佑以为她又要让他去催沈大康办证的事情,面色登时有些不太好看。
“沈大康搞婚外恋。”
“对象好像是朱素珍。”
“听说已经在外头同居了。”
贺敏敏用短短三句话,在江天佑的心口扔下三枚原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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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佑来到夜总会,惊奇地发现大堂经理换了个人,一问之下才晓得,猢狲被炒鱿鱼蛮久了。
鉴于猢狲过去的人品,江天佑以为他八成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在女人方面拆烂污。结果新来的大堂经理告诉他,猢狲被炒,和猢狲本人没有什么关系。而是这里的投资人之一,他的姐夫变成了“前姐夫”,所以这位小舅子只好退位让贤了。
不过几天的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江天佑听罢摇头不已。
找到沈大康的时候,他喝得烂醉如泥,癞皮狗似得横躺在沙发上。桌子上堆满了空杯空瓶。
“这位老板,麻烦帮这位先生把账结一下。”
大堂经理笑嘻嘻道。他可不是猢狲,又不认识他的这帮兄弟,不会随便让人挂账的。
江天佑会了钞,走到沈大康身边扇了扇,除了酒气,还有一股肉骚气,他怀疑他至少两天没洗澡了。
“怎么喝成这样?”
“啊,兄弟来了?喝,喝!”
沈大康睁着一只朦胧的醉眼高举酒瓶,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后,大声嚷嚷,叫服务员再送一打啤酒过来。
“喝什么喝,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江天佑一脸嫌避,远远地坐到对角线上。
“嫂子为了找你,差点把上海滩都翻过来,你怎么喝得下去的?”
听了贺敏敏的话,饭店关门后江天佑赶到沈大康位于杨浦区的家里。一进家门,就见屋里一片狼藉,嫂子美娟正趴在沙发上哭得死去活来。原来两天前她和沈大康吵了一架,还动了手。
“天地良心,我美娟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当初他从单位辞职,非要干什么旅行社,我说什么了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要干,我就放手让他干。”
美娟头上扎一根丝巾,半躺在沙发上,接过江天佑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红通的眼睛。
“阿天,你最清楚了,那时候我家里人,同事,都劝我和他离婚。说他在瞎搞,没前途。旅行社刚开那几年他没有收入,还不是靠我那点工资过日子。我吃心吃力,又要养他,还要养女儿。现在好了,他沈大康有钱了,做大老板了,要把我一脚蹬掉了。阿天,我这样的戆女人,你在上海滩问一问,有几个?”
“对,对,嫂子你能不能告诉我阿康哥他跑到哪里去了,我着急找他。”
江天佑端上一杯热水,美娟摆摆手,掏出一块手帕,重重擤了一下鼻涕。
“你问我,我倒是想要问你。那天吵完架之后就没回来过。不对……这两个月就基本不在家睡觉。不用想,一准跟朱素珍那个小骚狐狸在一起。那个小骚……咳。”
美娟看江天佑脸色突变,自知失言。
当初江天佑和素珍交往,说起来还是她搭的线。她和朱素珍都是光明邨酒店的服务员,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好看又温柔,这才介绍给老公的兄弟。
谁知道现在变成了老公的情人。
美娟露出苦恼人的笑。
“不要提你嫂子,你晓得她有多辣手?这女人把我打得牙齿都差点掉下来了。”
沈大康说着,食指拉开左脸面颊,给江天佑看他摇摇欲坠的犬齿。
“活该。”
比起他和素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江天佑更关心生意。
“我问你,钱呢?这个月都已经几号了?阿康哥,我们是兄弟,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这样拖下去,我跟我下面的人交代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