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难受么?”静临瞧他脸颊和耳廓都憋出了一层浅红,伸手去安慰他,“我帮你好不好?”
段不循眸光落在她嫣红的两瓣唇上,“你不是不愿意么?”
她呆了一瞬,随即也红了脸推他,“谁说这个了……”
下一刻身子便腾空而起,被他抱着走向了卧房,“可是你说的。”
赵嫂子午后过来送芡实糕,见金钏和玉钿两个都在廊下远远坐着,就知是不方便,因就将东西递给了玉钿,“夫人昨天说这糕做得太干,我调整了方子又蒸了一锅,觉着还是差点意思。待会夫人醒了,求姑娘过来告诉我一声。”
玉钿笑着应了,等到里面传出人说话的动静,方才进去将糕送到了外间。
赵嫂子来回话时发现静临说话声儿有些哑,以为她是着凉了,便说晚上给她炖一盏银儿雪梨羹来吃。静临说不用,还是想吃山药芡实糕,不想吃别的。
段不循轻咳了一声,“吃一盏润喉也好,不要总吃一样东西。”
赵嫂子道:“夫人,您觉着这次的糕如何?”
静临尝过一口笑道:“一直都很好吃,我上次就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是糕的味道变了,兴许是我自己的口味变了,你别放在心上。”
“夫人哪里的话”,赵嫂子笑道,“双身子的人舌头灵着呢,这糕的用料的确是和先头不一样。开始时是用新鲜的淮山药做的,后来厨房里就只剩下了普通的山药,茯苓和芡实也和上次那一批不同。我问采买的人要了,他们倒也是用心,可惜不大会挑,因此糕的口感就不够细腻。”
说着又看了段不循一眼,“我过来就是想向夫人讨个主意,若是您放心,我明日便与采买的人一道出去,也省得言语上说不明白。”
一番话说得段不循眉头微蹙,刚要开口却被静临瞪了一眼。
静临笑道:“有什么不行的,明日你便去吧,整好教教他们怎么挑,也省得往后再劳动你。”
赵嫂子又看向段不循,段不循在静临的目光笼罩下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喝了口茶。
第二日上午,陆梦龙带着花昭在孟沅君的秋水琴苑蹭吃喝,绯儿挑帘子进来,说是赵嫂子来了。陆梦龙隔着水精帘看到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瞧着是仆妇打扮,便没有放在心上。回头却见花昭正在摆弄条案上籽玉葫芦摆件,急忙低声呵斥,“别动人家的东西。”
自打水生和玉官故去后,周家班子就散了,花昭一直跟在陆梦龙身边。陆梦龙花大价钱给她请了名师,有心将她调教成不输水生的一代名伶,又亲自给她讲解戏文,可惜这孩子资质一般,脾气又大,时常不服管教,说她一句她还给你三句,一连气走了好几位老师,就连陆梦龙自己也被她气个倒仰。
久而久之,陆梦龙也看出她不是那块梨园材料,因此便不再难为她,只当是为了还水生的债,日日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只等着再大些就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如今她年纪尚小,陆梦龙只当她是个小妹子,日常也不大避讳她,她乐意跟在他身边,他便走到哪都带着她。
花昭被他叱了一句,心里头老大不高兴,本来已经将玉葫芦撂下了,闻言却又拿起来置于掌心,斜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原先不是摆在你书房的么?那会儿我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也没见你说一句。怎么,这东西到了她这就成了纸糊的了?我偏不放下。”
陆梦龙起身过来,她便作势要将那东西砸了,陆梦龙怕孟沅君听见,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得低声与她讲道理,“既是送了人,就是人家的东西,哪有未经主人允许随便动的道理?快放下,否则你沅君姐姐会生气的。”
花昭听到这句“沅君姐姐”不禁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不,我喜欢这个,你回头也送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否则我就把这个扔到窗外去。”
“好好好!”陆梦龙赶紧答应,压低了声音道:“快放下,老实坐着吃你的果子。”
花昭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眼珠一转,又笑嘻嘻地道:“不成,我改主意了,我要比这个成色更好的羊脂玉葫芦。”
陆梦龙嘴上妥协心里却犯了难,这个籽玉葫芦还是用半册话本子在段不循那换回来的,如今又要羊脂玉的,他那夫人不知又要借机讨多少话本子。她看得倒快,他写起来可是要了老命,怕是要将心血都熬干了也不够用的。
外间,孟沅君将人引到西稍间,教绯儿将门关了在外守着,方才皱眉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