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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明儿要早起,这顿饭没有吃太久就散了。
杜巧娘洗好碗收拾好灶下,进屋来给她讲夫妻之事。
本还想把青成抱走,却见他睡的极熟。
红着脸讲完,宋腊梅的脸比她还红。
“你就配合他就成,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这事宋腊梅并不是完全不懂,她听到过动静,半懂非懂。
整一夜里她都没睡着,一时想到这,一时又想到那,思绪极乱。
还没到五更徐氏就进屋喊她起来。
青成睡的正香。
小心翼翼不惊动他起身,从里到外穿上新衣。
喜服做的是裙,在家很少穿这样的长裙,还有些不适应。
徐氏给她绞面,又交代一些嫁人后的事情,末了道:“拿不定主意,你就回来问我们,我们是一家子,什么话都能说,你莫要憋在心里。”
涂胭脂的时候喜月围在旁边:“大伯娘莫要涂太红,不好看。”
杜巧娘气的拎起她脖子要推她走:“你给我出去,别乱说话。”
宋腊梅壮着胆子开口:“我也觉得太红,这脸跟猴屁股似的。”
秋菊笑起来:“那会嫁人的时候,我也想这样说。”
徐氏就把胭脂擦掉一些。
涂上红口脂,人一下子变的不一样起来。
她本就长的标致,此时更添一分颜色。
所以当李庆有进来的那一刹,喜月更觉他配不上宋腊梅。
即使穿着冬天的厚棉衣,他仍瘦的跟树杆子似的。
人也不高。
尤其在杨应和这个北方人面前。
更显瘦瘦小小弱弱。
就不像男子该有的样子。
至少不像喜月心中男子该有的样子。
“岳父、岳母,你们放心,我会对腊梅好。”
他郑重的保证。
宋常贵语重心长道:“她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包容。”
“我会的。”
赵春兰扶着宋腊梅由屋里出来,喜帕下的她情绪难掩,跪倒在地:“爹娘,我走了。”
“好好过日子。”
宋常贵有些哽咽。
赵媒婆见状就忙让宋清河背宋腊梅出门,生恐父女两人抱头痛哭。
新嫁娘由兄弟背出门,原是该青成背,但他太小,只得让宋青河这个堂哥背着送她出门
宋青河半蹲着身子,宋腊梅由赵春兰扶着搭上他的背。
旁边徐氏劝道:“可不能掉眼泪,这是喜事。”
李家接亲来的是花轿,宋青河把她背着送上轿。
坐进轿里,想到将要离家,宋腊梅鼻头酸的厉害。
抬头忍泪。
第41章 云片糕
“大姐,以后我卖糕就去看你。”
喜月扒着轿门说。
一句大姐,让宋腊梅又眼发酸。
带着鼻音,她轻轻道了一句好。
送亲原该舅舅出面,钱家人不来,只得宋常富、杨应和两送宋腊梅出嫁。
吹吹打打的声音中,轿子朝村东走。
青成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徐氏忙把他抱院里哄。
眼前一片红,宋腊梅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自然听到青成的哭声。
泪盈于睫,她再一次仰头。
热热闹闹待客的时候,宋常贵还不觉得有多舍不得,下半晌送走客。
家里冷清下来,才觉得少了些什么。
平时闺女总是不多出声,安安静静,有她在不会热闹多少。
可少了她,心里像空了一大片。
杜巧娘走到他身边,搭上他胳膊:“过三天她就回来了。”
夜里青成磨磨蹭蹭不肯进屋,宋常贵几遍喊他去睡,他仍低着头站在堂间里。
“可是怕黑?那跟娘一起睡吧。”
杜巧娘洗漱后牵他进屋,宋常贵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摇头算罢。
一层芦花被一层棉被,喜月还是觉得冷,又朝欢儿身边靠靠。
黑暗里欢儿轻声问:“不知道腊梅姐有没有想家?我有点想她了。”
喜月头闷进被子:“也许这会她没空想家吧。”
村中妇人粗鄙,床头上的事也会拿出来谈,这些日子两人都没少听。
欢儿以往在村里听的比她更多,闻言一窒:“也许吧。”
“你说…你说…你说…腊梅姐…。”
喜月:“你还是别说了,我也不知道。”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做糕的事,眼瞅着将要过年,每到过年再“吝啬”的农人的也舍得置办些吃食。
糕就必不可少,毕竟喻意步步高升,供桌上供品必备之物。
还有年后的走亲访友,但凡要点面子的人家,都会拎上一封糕。
这不正是她们赚钱的好时机,可不能浪费。
于是从第二日清早石磨就没停过,轮番换人,只为磨更多的粉出来。
腊月十一这天,杜巧娘从房中抱出一个大坛子,笑着对喜月说:“今个我们来做云片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