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月知道程英这是心里没底,自是应下。
又问他烤饼做的如何。
程连笑笑回道:“试做了两回杂粮饼,烤的很好。”
想了想又道:“你给的那大料粉,掺什么味都好,有没有想过放在杂货铺卖?”
喜月自是想过,只不过年前事忙顾不上。
程连嘿嘿笑两声:“酒楼的大厨我熟,到时提上一嘴,用不用不好说,至少让他们知道咱家有这个东西。”
他心思灵活,且能舍下面子言出必行,连喜月都佩服。
画饼道:“大姐铺子那边你多上点心,自有你的好处。”
程连面上欢喜:“知道,姐你不用说我也会上心。”
他还想做大掌柜的呢。
正事说完后,他看新铺子那边有动静,过去帮忙。
杨应和在开窗处做上一排挂钩,用来挂糕牌。
程连把糕牌拿在手里看,连连夸赞做的精巧。
听到是葛天冬做的,他微微扬眉,若有所思。
回去后找到大哥程望,恨铁不成钢的说:“早和你说过对欢儿姐上点心,你看看人家天冬哥,给喜月姐做了一堆糕牌,听说还画了画。”
程望劈柴的手一顿,又听程连说道:“人都是怕比较的,天冬哥对喜月姐上心,叫欢儿姐看着肯定心里不是滋味。”
“哥,你得做点什么表现表现,别总觉得欢儿姐不在乎,你就什么都不做。”
程望眉头拧起:“可我又不像他识字会作画。”
说完佯装不在意的继续劈柴。
他自知与葛天冬根本没法比。
虽说葛家也穷,但葛阿爷会雕刻。
年前还听说杨大哥给他涨了工钱。
涨多少不知道,总之不会少,先前他一个月就六百文。
单他一个人就挣不少。
且葛天冬还是童生,说不定很快就能考中秀才。
名望、前途皆有。
是他压根就没法比的。
人家单站在那里,就已经赢了。
别人都不知道,他自已却很清楚,欢儿看中他,无非看中他没爹没娘,以后没婆媳矛盾。
他从内心里觉得自已配不上欢儿。
能想到对她的好就是以后好好待她。
哄姑娘开心,他真的不会。
说实话,不怪别人会看轻他,他自已都觉得自已挺无用的。
没有好的家世,无依无靠倒罢了,还有拖累。
与人相处,他不自觉的会自卑。
自认为没本事,什么都不会。
他沉默的劈着柴,虽没说什么,程连却感觉到大哥周身浓郁的悲怜之感。
嘴巴动动,没发出声音。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耷拉着脑袋蹲在院里。
向来会说话的他,难以说出安慰之词。
因为他知道大哥缺的不是这些。
爹娘早早过世,大哥领着他过日子,遭受太多白眼冷落。
说实话,他与喜月他们相处,偶尔也会觉得自卑。
他们这样的家庭,习惯被人轻视,不代表心里完全不在意。
不代表没有伤痕。
他想挣很多的钱,想过好日子,想出人头地。
也想让那些轻视他们的人看看,他不是一无是处。
不是任人看扁的可怜虫。
他也期望被人正眼相待。
被人敬重。
其实他很怕拿自已和别人作比较。
以前听过太多类似,你个野孩子凭什么跟我们比这类的话。
他心中极是自卑。
大哥也定是不喜与人比较!
程连抬头,冲程望说道:“大哥,对不起,我没想拿你和天冬哥比。”
程望扯嘴角笑笑:“我知道你的用意。”
弟弟程连四处献殷勤,投巧讨好人,他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过好日子,想活出个人样来。
人活在世,谁不愿被别人高看一眼?
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哥俩深陷泥淤,每一步都走的沉重。
攀上欢儿对于程连来说,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期望借着她摆脱贫困,摆脱被人嫌弃的生活。
生怕这事有变动,所以才会特意在意欢儿会嫌弃他们哥俩。
程望想了想与程连说:“与人相交非是一朝一夕,只要付出真心,久了别人自会知晓。”
他心思粗重不会哄人开心,但久了欢儿定会知道他是个可靠的。
她将终身托付于他,定不会让她后悔失望。
程连没再提如何讨欢儿姐开心的话。
就像大哥说的一样,说不如做,以行动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欢儿压根没想这么多,葛天冬看重喜月,她只会替喜月高兴。
更没有想过拿程望和葛天冬作比较。
就如从没有拿自已跟喜月作比较一样。
她渐渐体会过日子知足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