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眼眶发酸:“胡说什么,大夫马上就来了,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怎么还不来?”
喜月觉得时间漫长,等着心焦,恨不得插上翅膀把郎中接过来。
宋常贵腿发软,跌了好几跤跑到张庄,却听闻张大夫走亲戚去了。
他急的狂奔着朝镇上跑,一路上默念着巧娘千万要捱住。
一来一回与成云错过,得知石郎中不在,他觉得天都塌了。
恍恍忽忽间听到一个婆子说:“被你继子和侄儿请走了。”
说话的是郑婆子,满是好奇盯着他:“家里谁病了?”
宋常贵顾不得回答她,捡起鞋子就跑。
屋中只留石郎中、徐氏和赵春兰。
喜月呆呆站着,面无表情盯着东屋的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她已经知道杜巧娘是小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娘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宋常贵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一头的汗。
紧张的盯着屋门,问宋腊梅:“大夫怎么说?”
“在施针止血。”
赵春兰出来要药罐,接过药罐又进去了,不一会出来:“快拿去煎药。”
宋腊梅抱着药罐子进去灶房,喜月跟过去帮忙。
土炉的火是燃着的,她帮不上什么,闲着等更是焦急。
宋腊梅扇着火,扭头看到她脸色发白,攥住她的手:“别担心,娘定会没事的。”
喜月默默无言继续回到堂厅听动静,漫长的等待中,她脑中杂绪纷纷,不敢朝坏地想。
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久,才又听屋里有说话声。
是徐氏的声音:“有血团子出来,好像血流的少了些。”
石郎中道:“排出来就好,不排出来才危险。”
欢儿激动的抱住喜月,泪眼道:“太好了,娘应该没事了。”
喜月仍不敢掉以轻心,怕再有变数,不敢高兴。
药煎好送进去,石郎中待上半晌才离去。
便是收拾过,屋中仍满是血腥味,喜月坐在床头,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杜巧娘虚弱的攥住她的手:“娘这不是好好的,别哭。”
喜月仍在后怕,紧紧攥住她的手:“娘别再吓我。”
身后欢儿和木兰同在抹泪,吓的不轻。
杜巧娘挤笑:“大过年的可不兴哭,还说好好热闹热闹,让你们惊吓一场。”
第192章 输钱打架
惊心动魄的一天悄然过去,杜巧娘吃过药睡下,喜月守着她不肯离去。
愣然出神,女子离家嫁人已是不幸,一句生儿育女,简单四字却能要人命。
她以前只知晓生产凶险,却不知小产也会要命。
下晌徐氏为安慰几个年轻姑娘,道出许多妇人事来,越听越是让她心惊。
徐氏说,村中妇人大多数都曾小产过。
喜月震惊,不敢置信。
徐氏拿自已说事,生青河前,她就曾小产过,过后又经历一次,伤了根本就再不曾开怀生育。
这已经是幸运的,有妇人连连小产,七八上十次的都有。
十多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年纪睡在一张床上,且不懂如何节育,可不就连连怀。
运气好能生下来,运气不好的一次次小产。
喜月不觉这是安慰,反是惊吓,对嫁人之事更是心怀惧意。
可却深知这就是女子的命,一代代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或许也是她以后要经历的。
人如蝼蚁,岂敢逆天。
悲哀又沉重。
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赵春兰进屋拉着她起身:“回去歇着吧,娘有宋叔看着。”
喜月随她出去,回到西院忍不住掉泪,趴在赵春兰肩膀上哭了一场。
赵春兰摸着她的背安抚:“别想太多,等你以后成亲有了自已的孩子,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性的伟大,她一个姑娘家还不懂,虽觉得阿圆他们可爱喜人,却仍是觉得难过不已。
此事对欢儿的冲击同样不小,被夫家打跟丢命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看喜月难受的不行,她没再多说什么,反装不在意说看开些。
喜月看她一眼:“能不能说真话?你以为能骗过我吗?”
欢儿一怔,下一瞬两人抱头痛哭。
杜巧娘有惊无恐渡过一劫,宋大宝的劫难才是刚刚开始。
月出中天,正值深夜,张庄一户农家院子正热闹。
昏黄的油灯下,八仙桌四周挤满了人。
两碗相扣,中执骰子,一人为庄,分押赌注。
宋大宝押了大,两眼紧盯着摇动的碗,盼着开出大来。
“一二三,小。”
有人高喊:“中了,中了。”
宋大宝面如死灰,今晚的运气着实不佳,这会子已经连输五把。
跟着他押的村人开始着急起来:“大宝你怎么回事?前两天赢的全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