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着,喜月打水洗了一个脸,又擦了脖子。
院子里堆着新砍的木料,刨木花,便端着盆把水泼去院门口。
正准备进院,转身的时候看到远处摇摇晃晃走着一个人,将要收回目光,却见那人朝地倒去。
这么热的天,晒一会要成人干了,会丢命的。
忙喊大哥杨应和去看。
杨应和放下手中活,走了出去,喜月也跟过去。
这一看不得了,地上躺的人竟是冯明远。
一头的汗,脸煞白,闭着眼一动不动的。
喜月吓的不轻:“不会没气了吧?”
虽不喜他,但他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杨应和心里也咯噔一下,虽做人有些欠,但还是个毛头小子呢,跟喜月差不多的年纪。
伸手朝他鼻下探。
还好,还有微弱气息。
这应该是热到了,中了暑气。
杨应和忙抱起他进院子,放到堂间地上,让狗剩打水给他擦脸擦手,自已跑着去请大夫了。
“你先把他胸口衣裳扒开散散热气。”
男女大防,喜月指挥狗剩动手,又进去灶下打来凉水投帕子放在他额头。
欢儿啧一声,放下对他的厌恶,端来晾凉的消暑茶:“给他灌点下去吧。”
狗剩无从下手:“这闭着嘴,咋灌?”
“捏下巴。”
好一顿折腾,胸口都湿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喝进去。
好在,大夫来了。
几人忙让开位置。
石大夫翻出银针,先在他人中上扎一针,就见他慢慢有了意识。
又抓着他的手往指尖上扎,喜月看着都疼,别过头不去看。
针还没扎完,杨应和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眉眼与冯明远有些相像。
是他的大哥冯明杰。
喜月还是头回见,心里猜测是冯老板去城里开铺子,才把他从别处调回来。
冯明杰面色焦急,急奔过来问冯明远的情况。
石大夫扎着针回道:“热到了,好在发现的及时还有得治,要是再晒一会可就不妙了。”
过来时一路上,冯明杰已经多次道谢,这会子又连声感谢,还拱手谢喜月他们。
“客气了,应该的,谁见了都会救。”
扎了针,又放了血,冯明远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先初不知道自已在哪,看到喜月和欢儿还有些意外,得知是他们救的他,脸上表情难以形容。
有感激、也有羞愧、还有后怕……,更多的却是难为情。
想起以前经常对她们翻白眼,且今儿早上还白过喜月,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脸上发热,为自已的小肚鸡肠而羞愧。
冯明杰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弟弟在家中对巧喜糕点铺多有微词,且又是个不善掩藏情绪的人。
多半以往没给人家姑娘好脸色。
歉意的对喜月和欢儿说:“我这弟弟是个性子直爽的,以往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欢儿撇嘴,喜月笑道:“我们做糕确实抢了你家生意,也不过就是挨了几个白眼,小事情。”
冯明杰笑笑,朝冯明远看过去,这像是弟弟做的事。
冯明远面上讪讪,扭过头去。
第138章 命运之说
趁此机会,喜月又说:“我们能安安稳稳做生意,还得感谢冯老板高抬贵手,心里感激着呢。”
冯明杰轻笑:“这生意我家做得,你家自然也做得,那些技不如人的才使下作手段害别人,我冯家断不会如此。”
他爽快直言,令喜月对冯家的好感又多一些。
做买卖的人多是会算计,且又逐利,极尽钻营就不免使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也因此世人常说商人奸滑,重利轻义,多有鄙夷。
冯家能守住做人本分,为人行事正派不耍诈,很难得。
称得上胸襟宽广。
喜月就喜欢这样的。
冯明远还要吃药医治,冯明杰没有过多客套,背着他离去。
他走后,杨应和笑着与喜月说:“咱们对冯家有救命之恩,想必日后他们更不会为难,糕铺的生意可以放心做了。”
少桩心事,喜月心里很畅快:“老天对咱家不薄,好巧不巧让咱碰上这事,他要是再躺远点,我也就看不见了。”
“幸好,幸好。”
冯家人才觉得真正的庆幸,因县里新开了糕点铺,冯父冯母不在镇上。
冯明杰把冯明远背回家中,一阵阵的后怕。
他是大哥,若小弟有个闪失,他难辞其咎,怕是这辈子都难以释怀。
天气热,先前他都注意着让弟弟不多做活,也就是今日铺里忙,明远又上赶着要分忧。
原想着让他尝尝吃苦,磨磨性子,竟不想一念之差,险些让弟弟丧命。
若爹娘知道还不知道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