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鲁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注意到这目光的蝙蝠侠嘴角下压一分，并且踩了超人斗篷一脚。
“知道我把监控放在哪里吗？”蝙蝠侠问。
阿苏鲁摇头。
蝙蝠侠并不意外：“右手上臂内侧，如果你想，现在我可以帮你取出来。”
阿苏鲁愣了愣，有些疑惑。
“我知道哥哥们都不喜欢这个，也都用自己的办法取出来了，但是，我不觉得它有什么不好的，也不影响我的生活，所以放着也没有关系？”
如果有任何一只蝙蝠鸟在，都会苦口婆心地提醒阿苏鲁：
那只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私生活”啊小宝宝……
然而现场只有超人在。
超人并不敢。
于是他们顺利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X教授和我们谈过你的心理问题……”
“咳咳！”
蝙蝠侠话到一半，被超人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无声对视。
“B的意思是你可能有些压力过大。”超人插嘴。
什么心理问题不问题的，这种问题是能直接说出来的问题嘛？
……
蝙蝠侠不想理他。
继续说道：“也许5岁那时的经历，到现在依然在给你制造某种心理上的压力，而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阿苏鲁果断摇头，很用力地那种。
“没有，我没有这方面的压力。”
他身后睡着的安东尼奥打了个小小的咕噜，蹭了蹭他的手指，阿苏鲁揉了回去。他本来想再强调一遍“没有压力”的，却被安东尼奥打断了。
这下反倒更冷静了少许。
“那天我确实吓到了，到现在也没能忘记那一幕，”阿苏鲁一边揉着安东尼奥的脑袋，一边斟酌着说：“但我不觉得这就证明我被它影响了。毕竟，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件过去的事情。”
也许它很深刻。
但它已经过去了。
对此，阿苏鲁深信不疑。
蝙蝠侠暂时没吭声，超人就接过话题。
一杯热可可被塞到了阿苏鲁手中。
“有时候我们会选择逃避，有时候我们又要面的它。”超人坐到了阿苏鲁的身边。
“如果有人在我面前，举起枪，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压力。”
“影响我的不是子弹，不是武器本身，而是当一个生命想要自我结束的时候，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
超人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想过，当一个人因为痛苦而选择死亡的时候，我真的该去救他吗？如果我不能将他从痛苦中带出来，那么我是否只是在阻止他的自我解脱？把他重新推回痛苦之中？”
阿苏鲁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话题会变成这样。
他小口舔着杯子里的热可可，问：“如果死亡才是他唯一的道路，那该怎么办呢？”
“我依然会去救他。”超人没有犹豫，“痛苦是属于活人的事情，也是活着的证明。当你感受到痛苦的时候，也将同样感受到心跳的震动和血液的澎湃。”
说这话的时候，超人看向了蝙蝠侠。
他像是被黑暗诱惑了的旅客，盯着迷雾深处的漆黑。
“如果这是恶行，那做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这样说着的时候超人的语气渐冷，有那么一丝冷酷无情的味道，“这世上总有更难更痛苦的人，还在努力活下去。”
这话听着有点不像超人会说的。
蝙蝠侠抬起了脑袋看向超人，手指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摩擦着腰带，似乎在评估这个家伙今天的危险值是否有上涨。
“爸爸？”阿苏鲁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气氛微妙的改变了。
超人却深吸一口气，自己回过神来。
“一些旧事而已。”说着，他撸了阿苏鲁的呆毛一把。
家里发生过很多事情，阿苏鲁也知道一些。
大哥被喂过毒药使得心脏停跳，还头部中枪失忆，二哥死过，三哥死过，四哥也死过，更不要说姑娘们了。
蝙蝠侠走的路太难，以至于试图跟随的人们也是跌跌撞撞。
但他们依然在前进着。
这条路太过于阴暗压抑，就算只是遥遥看上一眼，也会让阿苏鲁感到无法呼吸。
可他还是要走上去的。
对吧？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嘛。
那么超人家呢？
爸爸那边发生过什么事情？
阿苏鲁对此几乎不知道任何消息。
好像超人家的一切都是光明而美好的朝阳，总能击碎所有的邪恶。
而8岁的阿苏鲁已经明白那是不可能存在的幻想。
哪怕是太阳也会有燃烧殆尽的那一日。
超人和蝙蝠侠对上了视线，氪星蓝的眼睛里重新被光芒覆盖，如同蕴含着宇宙中最美的星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