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的目光落在窗前的一幅油画上,一个漂亮的黑发黑眸的女人正温柔微笑着望向这边。我慢慢走向前,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回到亚克斯利老宅后,我有找过妈妈的画像,然而却被管家告知自那晚的战役后,画像同一些名贵的珠宝一起遗失了。
发出过重金悬赏却杳无音讯,若是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但我绝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个情形下见到。
“妈妈?”我哑声唤道。
油画里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微笑,慢慢又哭泣起来。她很美丽,跟记忆中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脸上不见一点病痛带来的憔悴与苍老。
为什么加布里·塞尔温要把妈妈的画像挂在卧室里?
答案就在心底,但我一时不太愿意去探究了。我感到胃部抽搐了起来,同时一道尖锐的刺鸣声在脑海里响起,剧烈的疼痛传来,仿佛有把烧热的刀子一下扎进了太阳穴。
我捂住额头,扶着床柱维持身形。随着时间推移,刺鸣和剧痛渐渐好转,然而眩晕感不减反增,还有一阵猛烈的虚弱,就好像身体里的一部分被抽离摧毁了。
然后我看见油画咔嗒一声,像门一样转开了,露出后面的储藏柜,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样东西搁在台面上:一个狰狞的蛇头。
纳吉尼的头颅!
皮肉的断口处凹凸不平,仿佛是在暗示它是被凶手残忍地徒手扭断后活生生撕扯下来。
这一次我不得不用手更紧地捂住嘴巴,才没有失声尖叫起来,心跳得很快,真的很快,我甚至感到肋骨被撞得隐隐作痛。
纳吉尼一直跟在Volde身边,现在它在这里,那他在哪里?
脚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身子骤然撞上了一道活人的□□墙。
在我躲开前,这人的胳膊环住了我,很紧,我看见手臂上凸起的肌肉和青色的筋脉,还有几不可见的浅色汗毛,一枚银色的麒麟纹章戒指在他手指上闪着暗暗的光晕,是亚克斯利家族的族徽。
“喜欢我准备的见面礼吗?”加布里·塞尔温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亲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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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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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惧和愤怒像箭一样穿透了身体,耳朵被嗡鸣声笼罩,外界的杂音一下子都变得遥远而没有意义。
我承认自己不是很喜欢蛇类,但在这么久的相处之后,心里早就接纳了纳吉尼是我们家庭里的一个特别的成员了。
她不仅是宠物,也是属下和朋友,Volde去哪里都会带着它,我甚至还为此胡乱地吃过醋,然而这刻回想起来,那些别扭和恼怒的记忆竟然都是那么快乐。
但现在,逼近的残酷真相将一切都蒙上了阴翳,喜欢扑蝴蝶的纳吉尼,喜欢吃小羊羔的纳吉尼,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纳吉尼……都不在了。
过了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吸了口气,喉咙像被火烧灼一般。
“蛇?”加布里·塞尔温露出令人厌恶的微笑,“还是你的情夫?”
我抽出魔杖猛地甩出道银鞭,在床橼上留下条深深的擦痕,可以预见若是落在手臂上一下便能见骨。
他立即放开了手,但在这之前还不忘揉了把我的头发。
我像被铁烙烫到了似的甩了甩脑袋。
“真疼,”加布里·塞尔温瞥了眼鞭痕,露出一个狼似的笑容。
“他是我的丈夫,”我沉声说着魔杖在空中划过,墙上的德姆斯特朗双鹰浮雕扭动起来,挣脱束缚,亮出锋利的尖爪朝加布里·塞尔温冲去。
“混血上不了族谱墙,”他笑着说,敏捷避开鹰爪,一道红光挡下两鹰的攻击,其中一只被切掉了脑袋,啪嗒掉在地上重新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木头,“所以你自作主张的婚事不算数,妹妹。”
“那你呢?你也上不了,不是么?”我试图拿语言扰乱他,趁剩下的雕像拖住男人的当口朝大门跑去,但刚才还在与鹰打斗的男人骤然出现在大门前封住了去路。
“我本该在上面的,就在你名字的前面,但我们亲爱的父亲却把它剔除了,”加布里·塞尔温背起手,声音里有种令人恐惧的和善,“在我一出生的时候。”
“因为你是个残忍又恶心的混蛋吗?”我忍不住讥讽他,手上紧紧捏着魔杖。
愤怒在加布里·塞尔温的脸上像闪电一样飞速闪过,然后那表情被金属般冰冷的笑容替代,“恕我直言,妹妹,要论残忍和暴虐,我可比不上伏地魔。你瞧,我只是杀了一条蛇,他可是杀了许多人呀。还是说在你自私的心里早就默认了成群陌生的人都比不上一条相熟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