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翎自然也被“请”了回去,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不用多久,槐雾就会派人带她去外面进行审问,她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心里一点也不紧张,相反有种事实都与她计划的完全一致的舒畅。
十分钟后,槐翎果真被带了出去,她也不多问,只跟在安保人员的身后,走了一段路后,她在会议室里看到了小久和祝译。
二人都久久看向槐翎,他们一句话没说,表情复杂。
槐雾坐在正中央,他疲惫地看向槐翎,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槐翎,”槐雾少有地叫了她的全名,“在宁吉身上找到的子弹编码和这位小久的猎枪编码一致,作为他的,呃,监护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槐翎侧头看向小久,他眉头紧锁,瘦削的身体因为紧张正在轻微地发抖,那双大眼睛像是在努力透过眼神传递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槐翎的身上,只要槐翎愿意为他作证,那么他马上就能洗脱冤屈,他根本不懂什么编码,也未曾与宁吉见面,宁吉死亡的时间他正在与野猪对峙,根本不可能有击杀宁吉的可能性。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弱小,槐翎把目光收了回去,她脸色未有丝毫变化,站在槐雾的对立面,槐翎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说出了自己的证词。
“我并不清楚。”
小久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看眼前的槐翎。
第25章
“我们打算猎一头野猪,我追踪到它的足迹,因为树林不利于行动及跟踪,所以我要求小久与我分头行动,在追踪到野猪后,我开了一枪,成功猎到了野猪。在我开枪之前,我曾听见过不远处有一声枪响,我以为那是小久开的枪,所以并未在意。”槐翎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的证词,她从容不迫。
小久用力攥着衣角,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槐翎做了什么,槐翎是怎样聪明的人啊,她知道自己的证词有着怎样的力量,只需要一句就足够判自己死刑。
而他竟然就这么傻乎乎的成为了替罪羊,甚至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甚至比那天脏器破裂骨肉粉碎来得要更加痛苦。
要质问的话语一句都说不出来,全堵在喉咙处,他只觉得难以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前面她的温柔全都是虚情假意,全都是为了这一刻。
小久彻底崩溃了,他摇摇欲坠,胸口处传来的痛楚让他全身都是冷汗。
“祝译,你的证词呢?”槐雾并未发表评论,而是看向祝译。
祝译的手指在没人看见的桌子下握成了拳,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槐翎说的那样的,她看了一眼小久,她似乎能感觉到小久的痛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吐了出来。
“不,我清楚看到小久猎杀了野猪,他先是用匕首与野猪搏斗,待到拉开距离后,他开枪射中了野猪的心脏,野猪才死亡,因为一开始用的是匕首,他身上沾满了野猪血,槐翎过来为他洗掉了脸上的血渍。”
槐雾的目光落在了小久身上,“轮到你了。”
“我……”小久还是习惯性地看向槐翎,现如今,无论小久会说什么,槐翎都觉得无所谓了,祝译就算真的看到了,她也没有物证,没有物证那只能是没有证据支持的大话。
槐翎朝小久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和善,眼里却是冷漠得像是毒蛇。
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原来,从始至终槐翎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件道具来使用。她的那些关心与友善,都不过是伪装罢了。
说来也是,槐翎的身边根本不缺一个端茶倒水的人,只要她想要就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为她服务,自己这样的人又凭什么站在她身边呢?
虽然如此,和她相处的点滴里,小久又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二字,他久违地从他人身上汲取到了温暖,那么的美好,又那么的残忍,残忍到他不舍得离开。
现在幻梦破裂,也是时候认清楚现实了。
毕竟他们自始至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远得什至无法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既然槐翎想要替罪羊,那他当就是了。
这样他们就互不拖欠了。
往日里槐翎握着他的那双手,就像是毒蛇一般,无声且冰冷地缠上他的四肢,操纵他的身体,在最后一刻残忍地挤压了他身体里残余的氧气。
他眼眶变得通红,声音哽咽着,强行压着喉头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证词。
“猎到野猪的是槐翎,不是我。我亲手杀了宁吉,他挣扎得很厉害,所以我开了第三枪他才死去。”
他瘦削的身躯站得笔直,从此之后,他眼里再也不会有槐翎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