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槐翎抱着手臂,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自己的表情要多吓人就有吓人,如果手边有什么东西,恐怕现在已经砸过去了。
“你听我解释。”苍恃连忙走过去,他挠了挠头,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槐翎轻嗤一声,“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个合照。”
对啊,不就是一个合照,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呢?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苍恃伸手握住槐翎的手腕,他的手心湿湿的,在碰到槐翎的时候,槐翎想要甩开,却被他死死抓着。
槐翎咬着牙瞪他,“关我什么事?”
“我和她没来往了。”苍恃可怜巴巴地解释,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槐翎的后背,下一秒槐翎只觉得有一股力把她往苍恃的怀里按去,她完全没注意到,迎面撞上了他的胸膛,她睁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感觉到苍恃的嘴巴靠近了她的耳垂。
他声音很低,槐翎却能感受到声音传递过来的震动,他眼里竟是充满了欣喜,因为高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在在意我吗?”他试探性地问,语气里充满了卑微至极的揣摩,又像是害怕会错意,他移开了目光,生怕被槐翎窥探到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槐翎的鼻间充斥着他的沐浴露味道,准确来说是他们的沐浴露,是带有橙花油的沐浴露,味道不浓但存在感强,她感觉这味道让她头晕目眩,槐翎往日里的理智都在这瞬间抛在了脑后。
“不行?”她说话的尾调上扬,似是小猫一样勾得人心痒痒。
苍恃感觉自己从脖子到脸都被这句话勾得通红,他动动嘴唇,什么话都吐不出来,他紧紧抱着槐翎,尽管在炎炎夏日,他都没有放开的打算。
祝译蹲在厨房里好一会,她已经把碗洗了两遍,但是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于是她叹了口气,又开始洗第三遍,实在不行就把天花板也擦一擦得了。
*
槐翎现在只好躲在阳台上抽烟,她满脸忧愁,抽烟也排解不了内心的慌乱。
不就是一张合照,她不该有什么反应的。
现在好了,槐翎自己都觉得尴尬得要命。
她不是什么十来岁的小孩,早就知道什么是情爱了,毕竟小时候她还缠着纪栖玩过家家,说过要嫁给他这样的话。她要是再这样装不懂下去,恐怕只会惹一大堆麻烦出来。
她现在没什么余裕去考虑这些事情,男人什么的,等她坐在那个位置要多少就有多少,可是她就是觉得很烦。
槐翎从小时候起就知道要伪装,可以说她的人生就是在无数的谎言中建立起来的,她可以继续装,但很显然有人正在逼她,逼她说出心里话,又逼得她无处可逃。
谁又能想到五年后竟然会变成这样呢?和她争锋相对的祝译成为了一起活动的同伴,被她算计的苍恃也为了她没了半条命。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槐翎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偏偏有人要弄得自己一身伤口也要凑上来。
……她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很可怕,槐翎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连忙熄灭手里的烟,看来安逸会吞噬一个人的意志,这才多久槐翎就已经变得懒惰了。
夏天的风吹来,黏黏腻腻的,槐翎没有了抽烟的心思。
晚饭是在沉默中吃完的,祝译小心地观察两个人的表情,一个还在傻乐,一个满脸沉重,显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吃完后槐翎主动提起要洗碗,祝译脑筋一转也跟着一起洗碗。
在狭窄的厨房里站着两个人显然有些拥挤了。
“其实纪栖是我的初恋。”祝译一边擦去污渍,一边说起自己的事情来,槐翎没有回应,只有开着的水龙头流出的水声充斥在厨房里。
“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去恨他,但是理智告诉我,像他这样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真的控制不了。”
“不过我也不后悔亲手杀了他,因为我知道,他如果还活着只会继续伤害我们。”
“我杀他,和我还爱着他,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槐翎的手停了下来,她扭过头去看祝译,不知道何时开始,祝译已经泪流满面,但她依旧面带微笑,其实人是可以带着笑容哭泣的。
“现在的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槐翎把碗碟沥干,她面无表情,但祝译知道刚才说的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一些了。
“没什么。”祝译摇头,她身上的负担太重,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讲得通。
毕竟那是笨拙的,不愿相信他人的,没有安全感的,害怕受伤的,同样胆小的槐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