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也用不着否认,正如光头所言,她清楚,一直都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
“哇,”宝儿特别捧场,开始捧哏,“姐姐好厉害,好厉害,是吧小白,我就说跟着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玉流:“……”宝儿这孩子,有点不对劲。
敏郎近身,在玉流耳边低语:“大人,她是不是,有点点傻。”
傻不至于,算心大吗?
当初在极乐天把她认作男子的话还好说,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怎么还这么主动热情,赶着白给一样。
这两位毫不掩饰的,像是在看傻子的表情没让宝儿有自觉,倒是让小白感到了丢脸,他想从宝儿的臂弯里离开,未果。
因为宝儿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扣紧手腕,嘴皮没动,警告他:“不准跑,不然就把你丢了。”
接着,继续用嬉笑的脸对着玉流:“姐姐真的——好厉害!”
“行了,别说这种没用的,”玉流抛起黄玉收好,正色道,“说说吧,你不在极乐天好好呆着,跑出来干什么?”
玉流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宝儿的嘴角都要嘟到天上去了:“某位当初说会来看我,结果要走了都没来,那我只好自己来了呗。”
这次都不需要玉流开口,敏郎跳出来跟她对线:“胡、说,我家大人根本没有答应过。”
“你才胡说,姐姐那时候都摸我头了,在我们家乡,摸头就是答应!”宝儿一边吐舌头,一边朝敏郎做鬼脸。
“嘿,你、你讲不讲道理!”
“嘿,你能不能不结巴!”
……
好幼稚,受不了了。
敏郎说是十八,却也能和宝儿这种十岁出头的小丫头闹成这样,看来哥哥也莫说妹妹了,两位都挺笨笨的。
玉流懒得管这两个,侧身看着已经从宝儿手里逃开,站在旁边开始清理身上落土的小少年。
玉流对他有点兴趣,掏出干净的帕子递过去:“擦擦?”
小白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摇头,固执地用自己的脏袖子。
“不用就算了,说说,叫什么?”
依旧不说话。
玉流凑近:“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小白,”宝儿突然单方止戈,转而来做中间人,不仅讨了玉流的手帕塞进他手里,还煞有其事地介绍,“他叫小白。”
“姓白还是叫小白。”
宝儿斩钉截铁:“就叫小白。”
“小白就小白,”玉流也不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浪费口舌,“我再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要偷宋家的东西?”
噫!宝儿挺起胸膛:“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小贼吗,我没偷啦,是他,我就是出来的路上见到他被追杀太可怜了,帮了他一下而已。”
宝儿说完,推出小白:“你自己说。”
被推得踉跄的小白勉强站稳脚跟后,在今夜说出了第一句话:“不是偷,本来就是我的。”
“你的?”有意思。
玉流抱着胸俯身盯着小白,没瞧见敏郎在看向小白时略显复杂的眼神。
“你和宋家是什么关系。”她问。
小白又不说话了,那玉流就自己来猜。
“宋山云虽然是镜水山庄的管家,但是他姓宋,能指使他的,也就只有他那位人烂命好的二哥宋远徽。而你——”
小白猝不及防地被抓起了手腕,玉流强迫他张开五指,细细端详后,忽地轻笑:“不算细皮嫩肉,但也不是常年干活,你不是镜水山庄的下人,却说那块价值不菲的黄玉是你的……我对宋远徽有点了解,他喜欢送人信物,尤其是女人,难道……”
玉流扬起脸,少年脸上的尘土已经擦去,露出一张清秀周正的面容。
出众的人总是相似的,更何况他们沾亲带故呢。
玉流眉梢翘起,调笑道:“宋远徽又有私生子了?”
果不其然,小白接下来的举动没有让她失望。
——“啪嗒”,小少年握在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脸上的血色尽褪,像是被人戳破了秘密。
静谧无声的黑夜如陡然被渔夫收紧的渔网,网边离水的鱼为活命在扑腾,网心有水的鱼浑然不觉,继续摇尾送死。
“不是,”宝儿摇着脸蛋,“姐姐你猜错了,他不可能的,是吧。”
宝儿压根不信:“小白快说不是呀。”
可小白只低着头,死死咬着唇克制住颤抖的身子,盯着那方快要被尘土侵蚀的帕子,人摇摇晃晃的,任由宝儿推搡。
他这样子,宝儿再不信都不行了:“哎,小白你,哎,不是,我,等等,你,不是真的吧。”
“那可是镜水山庄诶,我说哥,你怎么能这么害我呢,”宝儿的脸皱成了一团,她哪里想得到就是顺手的一下,竟然还能扯到镜水山庄了去,“我、我,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