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拐弯抹角了,真是看不见自己的脸就能说瞎话,瞧这眼睛,这嘴巴,酸得都要扭曲了。玉流啊,你什么时候吃醋还要裹一层面粉装白净了?”
“胡说,我没有,”玉流矢口否认,而后扭过脸,又说了一次,“我……没有!假的,是假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没有,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嘛,你的东西,你的,你的,我懂,”赵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边说边眨眼,“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请教,我懂。”
“滚。”
“真凶啊,小心以后把人吓跑了。”
玉流忍着不把她直打飞的冲动,再次重申:“赵颐,滚。”
“滚滚滚,我滚还不行吗,我护卫借你用半天啊,家厨当好了记得放他回来。”赵颐说完,又往里头探了探。偷偷打开的一道缝隙里,似乎能从衣角中窥出主人的身姿。
赵颐的恶趣涌上来,猥琐地招手:“小郎君,如果在玉大人这里呆不下去,可以来郡主府找我呦,我有花名,也有花心,我会为你花心思的,不像玉流这根木头,一点经验都没有哎呦我去——”
“啪”的一声,玉流毫不犹豫地进门关门,再朝着门道:“滚。”
第62章 有两意
◎“生或死,皆为一人”◎
晌午时分,红阳高悬。
赵颐的护卫厨子有点手艺,奈何她作为食客不怎么给面子。当然,这种不知好歹不能被辛苦吃了一两个时辰油烟的厨子看出来。
嗓子依旧不太舒服,玉流清清喉咙,客气地请他离府:“替我向郡主传达一句谢意,顺便告诉她,那件事我会考虑的。”
玉流转身回来,敏郎慌忙摆正身子,安静地低头吃饭,只是眼尾的余光一下一下,尽数落在玉流的脸上,根本无心吃饭。
玉流就当作看不出,满桌的珍馐中,无视鹿茸牛鞭炮制的佳肴,舀了勺清淡的白汤,胃里有东西了就回屋了。
她席地而坐,对着半开小窗,闭着眼仰面。白天光淡云影穿过细小的绒毛,敷在这一层薄薄的脸皮之上。
热光吻过面庞,血依旧是冷的。
极短的静思仍不足以解她心惑。
本该稳住的心绪因赵颐的到来而乱作一团。
心如一池春水摇,他又坐得那样近,吃一口就要看她一眼,让她完全不能像过去那样沉稳安定,以至于在某个瞬间,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如同两人的性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玉流睁开眼,苦笑之后,半是崩溃地捂住了脸。这日子……真他娘的操蛋!
“不要站在门口,”玉流听见门外的动静,颇感疲累,“要进来就进来,我没睡。”
“那、那我进来了。”
屋里的人芙蓉脸无情眼,冷峭峻丽之余溢流肃杀之意。他的心陡然不安起来。
只是转眼,令他魂牵梦萦的人笑了起来,透着几分真心,招手让他过去:“来干嘛?”
敏郎靠着床边坐下,思量着审慎开口:“大人……在生气。”
“我生气?我生什么气?”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他太敏锐了,眸光滚烫,让玉流有些无措。嘴里的话绕过舌尖,她选择将难题丢给始作俑者:“算有,赵颐说她摸了你?”
“啊?”
“啊什么,你就说有没有。”
敏郎近在眼前的眼睛上下轻颤,压根没想到她会为这件事发难:“她应、应该不是故意的。”
“哈,”玉流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
这走向让敏郎措手不及:“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解释,“是我,我没留意,是我的错。”
“所以你现在是在为她说话吗?”
短暂的不解后,刹那的灵光福至心灵,他的暗喜都快藏不住了:“大人,嗯,是在吃错吗?”
“吃你个头,”玉流今日听不得醋这个字,磨着牙道,“你都听到了吧。”
“我该听见什么?”
又来了,又装这么无辜单纯。
“别给我演戏,赵颐嗓门那么大,我知道你听见了。刚才吃饭的时候看来看去,这时候又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好吧,大人……”他支支吾吾,心底的委屈登时浮上来,“真的是要把我,嗯,送出去吗?”
玉流没有半分犹豫:“我在考虑。”
“什、什么!”这是该从她口里说出的话吗!
玉流撑着脸,道:“她看上你了。”
敏郎嘟哝:“那又怎样。”
玉流睨了他一眼:“她是郡主,金枝玉叶,无上尊容,平时住的是大宅邸,出门坐的是好轿子,穿衣梳洗,一日三餐,都有仆人伺候,跟着她能享福,跟我一起,只能沦落过这样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