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愧疚:“对不起爷爷,我太急了。”
敏郎也道:“一时着急,礼数不周,请您见谅,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不用,小郎君留下照顾玉大人,”孙郎中背起药箱,婉拒道,“小老儿一个人反而不引人注目,抓好方子后会让人送过来的。”
敏郎看着玉流,想了想:“那真的麻烦您了。”
“小郎君客气了,这都是小老儿该做的。”
孙郎中办事效率不错,一会儿的工夫,他身边跑腿的药童就揣着几副药送了过来,贴心叮嘱好注意事项,鞠躬完便离开了。
宝儿凑过来:“哥哥快去煎药吧,我会照看姐姐的。”
敏郎拎着药,冷着脸警告她:“可以,但你不准吵她。”
“我知道,快走快走。”
赶走了哥哥,宝儿趴在床边守着,隔一段时间就给玉流换帕子。姐姐的热病太猛了,裹着几层的厚被子,浑身出汗,可是身子还是很烫,半盆子的水都快用完了,额头的温度好像还没降下来。
宝儿撅着嘴可心疼了:“姐姐,我帮你记住了,哥哥不靠谱的,咱们以后找个更好的,不要护着他了哦。”
敏郎踩着这句话走了进来:“我说过,你不要乱说话。”
宝儿鼓着腮帮子,一幅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我又没吵姐姐,我只是在说一些大实话。”
敏郎也不待见她,将药放在木桌上,拿起木盆出去重新倒了半盆水,然后跟宝儿道:“你可以走了。”
“走就走,我找小白做饭去,不给你吃!”
他等着宝儿走远,转身关上门,浸湿帕子给玉流润湿嘴唇,小心地扶她起来:“大人,大人,能听见我说话吗,吃药了。”
敏郎重复了好几遍,玉流终于有了点意识。吃力地睁开眼,看见了模模糊糊的好几个人影,好晕。
“唔……不……”玉流想说话,可是嗓子干疼,吞刀子似的,她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
“不行,吃药,”一股扑面而来的草药味,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苦,敏郎笑笑,“趁现在嗅觉味觉都不灵敏,赶紧吃了。”
“不要。”
“再说不要我喂大人了,大人觉得我会怎么喂?”
“……”
酒意糊涂的是脑子,病意糊涂的是身子,玉流举起还软着的手接过碗:“不、不用,我自己吃。”
“呕,”刚喝了一小口就不想喝了,“好苦。”
敏郎毫不犹豫地戳穿她:“我不觉得大人能尝出来。”
“……”玉流的确尝不出来,只有一股涩涩的味道浇过滚刀尖的喉咙。
敏郎狠心把药汤推回到她的唇边:“喝了。”
她委屈:“疼。”
他只得像哄几岁的孩子一样:“我知道,乖乖喝完,喝完睡觉,睡醒了就不疼了。”
玉流被哄着喝完药不久,章囚带人赶了过来。
宝儿来说的时候敏郎毫无惊讶之意,他知道瞒不住,就是觉得烦,还不得不去应付这位章大人。
章囚看完玉流,脸色阴恻地走出来:“你应该照顾好她。”
敏郎也不让:“章大人,在以什么身份指责我?”
章囚:“她的顶头上司,如果小郎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不介意替玉流重新找个人来。”
躲在墙后一边吃早饭一边偷看的宝儿以为敏郎哥哥会反驳,不曾想他居然认了。
敏郎点头:“是我的错。”
陪她胡闹太久了,酒气过到了他身上来,后半夜也同醉酒一般,玉流什么时候起来的他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在月下看了半宿的星星。
从得知玉流生病起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白深吸一口气,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刚走出去半步,就被宝儿拉了回来。
“你干嘛呢?”
“其实,是我的错,我夜里看见姐姐了,我应该叫醒哥哥的。”
“大人的事情,你俩就不要掺和了,”跟着的外侯官是来送吃食的,他清楚自家大人的性子,拦住两个孩子,“再说了,玉大人不可能醉的。”
知情的小白:“不是,这位哥哥,姐姐真的醉了,半夜还在院子里吹冷风。”
外侯官:“不可能啊,玉大人千杯不醉。”
宝儿咬着包子:“啊?姐姐这么厉害?”
“当然了,”外侯官捂着嘴,低声道来,“你们是不知道,诸大人之前试过的,喝的还是他自己私藏的陈年老酒,烈得不行,战绩可查,曾经在某年除夕放倒了侯官署几乎所有的人。据说他和玉大人拼酒,自己都倒下了,玉大人还坐得端端正正,脸都没红一点!”
小白呆住了:“那昨夜……”
外侯官嘘了声:“玉大人有自己的打算,章大人也有,你俩吃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