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皇后,就是值得最好的。朱轮绣毂,玉勒金羁,包括百官命妇的朝拜,都该属于容绪。
越想越不得劲,虞令淮风风火火起身,他现在就要去碧梧宫拥容绪入怀,自然是有点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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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吵醒我的理由?就是为了看看一夜没见,我瘦了没有?”
容绪拥着被子看他。
虞令淮讪讪,“瞧着是比刚回京时圆润了些。这样正好,不多不少。”
“看完了可以回去。”
“来都来了。”虞令淮索性坐在床前脚踏上,“跟你打个商量呗,我陪你躺一会?”
容绪斜睨着,不做声。
虞令淮很是自觉地将穿来的衣袍褪了,换上干净寝衣,高高兴兴上了榻。
“下个月初是聂氏生辰,我们给她办个大的。”虞令淮道。
容绪还有些困,轻轻嗯了声。
“你来主持这场生辰宴,行吗?”
这话来得奇怪,容绪抬眼瞅他,慢慢道:“宫里就我一个后妃,不是我来主持,又是谁?”
“这不是在跟你打商量吗。”虞令淮嘻嘻哈哈糊弄过去,若让容绪知道他因为梦境而小题大做,他英武雄伟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回头再让礼部给聂氏拟个尊号。”虞令淮继续道,“沛沛,往后我们得好好孝敬这位太后娘娘。”
聂太后已有尊号,“再拟”的意思便是加尊号了。
容绪若有所思地看着虞令淮。
听他的意思,是要将聂太后及聂家捧到一定高度,再给自己博一个纯孝的名声。届时,他们就算不再作为,聂家也会生疑,疑生争,争生乱,那么离楼阁崩塌便不远了。
主动投下诱饵,这对于喜爱并精通垂钓的虞令淮来说并不困难。
但首先……聂家得是鱼才能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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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令淮在碧梧宫赖了一上午,蹭了一顿午膳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皇城司动作很快,将秋猎当日情况调查清楚,前来汇报。
碧梧宫是正经宫殿,坐北朝南,面阔连廊九间,进深三间,有的是清净地方给虞令淮谈事,可他的尊臀没有挪动迹象,容绪便起身欲走,给他让出空间。
“皇后留下。”出乎容绪的意料,虞令淮叫住她,“一道听便是了。”
刺客拒不供认,但被皇城司下辖探事司一名察子听出有几个刺客谈吐近似楚地口音。
而那名红衣女子的来历很简单,祖祖辈辈住在皇家苑囿附近的村落,就像守陵人那样,村民们对苑囿进行维护打理,以供皇家骑射、观奇、宴游等活动。
至于红衣女子怎会出现在行刺现场,还得等她醒来再行询问。
“倒是比我晕得还久。”虞令淮随口道。
经他提醒,容绪问起当日情形,“你醒来后可有晕眩之感,或其它不适?”
他身强体健,又无明显外伤,不太像脱力或受惊而导致晕倒。
“说来也怪,那时的感觉……”虞令淮闭上双眼,回想着,“就像弹琴时一不当心弦断了,很突兀。”
“你怀疑有人在操控你的梦境,”容绪沉吟道:“多半是宫中之人,不然无法近身。这种事玄而又玄,就像巫蛊娃娃得以施行是需要获得头发丝、手指甲这种‘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指向,如果从这方面考虑的话,我认为出入你寝宫、议事厅、御书房等地的人嫌疑极大,还有御医院、御膳房。”
如此一来,范围缩小了点,却还是涵盖许许多多宫人。
并且可以说,举目四望,除了打小跟着他们的亲信,其余人都不可信。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虞令淮顷刻间想到自己刚入宫,刚即位的那段时间,枕头下面压着匕,见谁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沛沛,你怕吗?”
虞令淮握住容绪的手,想将她牵到自己身边来。
容绪慢慢垂下眼帘,回握住,“我没有什么好怕的,你没发现吗?它只针对你。”
几息停顿后,虞令淮眼前一亮,“这是一个突破口!”
操控他的梦境,目前为止并没有达成什么实际结果,太迂回了些,若想令他患上疯症,可以直接下药。
再有刺客持有楚地口音。
荆楚之地,是楚王虞挚的封地。
“楚王现年多少岁?”容绪忽然问。
“约莫二十九?我这位叔父与我爹、先帝不是同一支,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我不太记得年纪了。”
楚王是太|祖七世孙,太|祖、太宗是亲兄弟,后序的皇帝分别是两兄弟的后代。先帝在时,膝下总是没有长成的皇子,因此将楚王叫进宫抚养。有后妃怀孕,就把楚王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