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兴地背着她跳舞,她在男人的肩膀上跟着一起笑。
那是……
“爸爸。”云居久理轻声念着这个称呼,只觉得有些太过久远。
紫色的火焰、爸爸、爆炸……
她的头好痛。
身体也好痛。
火焰映照在面前,距离她越来越近。
云居久理的耳膜像是被一股怪力撕扯,里面好像有什么液体流淌出来,那种湿黏而又流动的感觉让她非常不适。
大概率是松田阵平身上的血液,流到了她的身上。
云居久理喊着他的名字。
“阿仁、阿仁、阿仁……”
她见过这个紫色的火焰,她见过!
可是她的声音全部都被震耳欲聋地嗡鸣掩盖。
甚至于到了最后,云居久理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个郊区公园里铺就的炸弾并不少。
但好在可能是因为两个多月前,普拉米亚和松田阵平他们交锋吃亏之后,可能制作炸弾的水准也跟着有所下降。从上次在停车场里的那枚炸弾就能看得出来,炸弾的爆炸力有所下降。
但普拉米亚筹备了很多的易燃炸弾,并且在刚才和松田阵平交手的时候引爆了这个公园里所有的炸弾。
烈火熊熊。
垄断了外面的人进来的路,也让被困在火焰里的云居久理和松田阵平没有办法出去。
普拉米亚的目的是——烧死他们。
在爆炸结束之后。
四周的温度上升到了一个人体没有办法承受的程度。
松田阵平艰难地爬起来,半坐在云居久理旁边的时候微微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事、云居久理也没事之后,才伸手把云居久理从地上扶起来。
松田阵平好像对她说了一句话。
可是说的是什么呢?
云居久理听不清楚。
她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很疼,疼得像是有火苗在里面燃烧。
松田阵平摘下自己的外套,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倒在外套和袖口上,然后再把沾了水的外套盖在云居久理的头上用袖口捂住云居久理的口鼻防止浓烟吸入肺部。
她的耳朵太疼了,疼到让她眼冒金星的程度,伴随着的还有剧烈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即使被松田阵平扶着,但还是有一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云居久理伸手朝着耳朵的位置抹了一把,摸到了潮湿一片。
摊开手来看的时候,掌心里面满是鲜血。
剧烈的爆炸导致她的耳膜充血、破裂。
她听不见了。
阿仁,她听不见了!
松田阵平似乎感应到了云居久理的手在拉扯自己,以为云居久理实在害怕,一边带着她在各个路口寻找出路一边安慰她。
他说的什么,云居久理都听不见。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音节,好像在说“没事”“别怕”“我……”什么的。
可是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松田阵平本身自己身上也带着伤,还要扶着云居久理往前走,速度明显被限制而且四面八方全是火光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就在云居久理以为他们八成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松田阵平回过头来给她展开了一个笑颜,然后说了一句云居久理根本听不见的话,然后现场就出现了一群穿着西装革履的警员带着灭火器给他们开了一条路。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云居久理才知道那个时候出现在郊区公园救他们的是日本公安。
在几个身着西装的警察指挥着消防员前来灭火的时候,云居久理看着自己手掌里的血液发呆。
松田阵平把外套从她头上拿下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摁着她的肩膀紧盯着她嘴巴张合着在说什么,可是不管他说什么。
听到云居久理的耳朵里就会变成咕噜噜的气泡音。
不仅仅是松田阵平说话的声音,耳朵里所能听到的一切,都变成了这样的声音。
松田阵平说了没几句,他就停住了。
然后目光转移到云居久理不停在流血的右耳位置,怔了好久。
他似乎意识到了云居久理听不见,然后用力地朝着云居久理说了一句什么。
在得不到回应之后,云居久理感觉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指有一些发抖。
云居久理看着他那同样炸开伤口的额角,因为第二次负伤导致伤口处更加深、流血也更多。
血液染红了他大半张脸,缭绕的紫色火光抚摸着他英俊的脸侧。
他的眼睛里是错愕和担忧,好像下一秒云居久理就会死在他的眼前。
而云居久理右耳流出的血液也同样浸湿了她的衣领和胸口一大片的位置。
两个人简直就像是从血水里走出来一样,在几位支援而来的救火员掩护下从火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