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后来才明白,王辉腾只是想保护她,不喊师父就不喊吧,老王也很亲切不是吗?
想起了很多事,宋知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放松,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银行的还款提醒,原本只是自己的房租,半个月的工资也还好,自从多了父母的房贷,突如其来的重担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多接案子多拿提成,只有此条出路了吧。
放纵一次吧,真的好累啊。
上一次断片醒来,她是在自己的出租屋,旁边地板上趴着的黎浦着实把她吓得不轻,赶紧掀开自己的被子,确认服装整齐,然后忽然惊觉,黎浦是个女生啊,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惊恐的她对上黎浦睡懵的脸,“师父,你怎么那么重~昨晚我真是费了好大的...”
就像现在这样,刚睁开眼对上黎浦眨巴的大眼睛,“醒了醒了!师父你感觉怎么样啊?”
宋知头痛欲裂,真是聒噪。
护士用手弹了一下输液管,“就是低血糖,吊完剩下两瓶明早就可以走了,要注意平时的饮食习惯。”
“谢谢医生。”旁边座椅上的王辉腾放下架着的双腿,站起来朝医生点头。
黎浦站在床边动作夸张,“师父!你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就晕倒了,还好我看你去档案室一直没回来有些不放心。”
宋知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医院,车祸了,但没死,活动了手脚,没残废,插着针头的手摸了摸脑袋和脸,没绷带,没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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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病人奇怪的动作,黎浦和王辉腾面面相觑。
宋知定了定神,这才仔细看了眼床尾的王辉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王的头发?怎么不秃了?!好像还变年轻了?
“老王,你铁树开花了?我出个差五天你跑去植发了?”语气有些虚弱。
王辉腾不知道宋知在说些什么,“什么树什么花?什么头发?”
眼神移动看了看床边的人,宋知上下打量露出嫌弃,“黎浦,你怎么又把头发剪了,不是说不系这么幼稚的花领带了嘛?”
“师父,我这么短的平头还怎么剪啊,你...怎么啦?”小徒弟伸手准备摸一摸宋知的脑袋,看她是不是发烧脑子糊涂了。
宋知头一偏,啧了一声,“没大没小。”
“出差报告交了吗?”宋只撑起身体,捏了捏眉间。
“什么报告?”黎浦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宋知有些生气,“福建四达建工的啊?”
“你在说什么啊,老板,我我我我师父是不是晕倒把脑袋撞坏了!”黎浦有点结巴,看了看宋知又看了看王辉腾,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臂挥动着退了两步跑了出去,“医生,医生!”
宋知很是无语,四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剪了头发倒真是像回到了过去,刚拜师那会儿,天天相处感觉不到,这猛然一下子改变形象,对比相当明显。
王辉腾眼神复杂,走到宋知旁边,拿了把椅子坐下,手指交叉,看得出有话想说。
宋知也不着急,看着他等开口。
宋知,我知道你那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黎浦这孩子名字确实起的有点不靠谱,打扮也过于新潮,但是有干劲,有理想,和你刚到律所的时候一个样,你要是对她不满意..."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这和黎浦又有什么关系?”事情都过去4年了,宋知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多少次,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是啊,宋知来律所是有几年了,王辉腾回忆起她半年前还喊着自己师父,要不是因为那个案子...
.欸,现在的称呼已经是老王了。
黎浦确实不能和宋知相提并论,至少宋知实习的时候,表现得非常优异。
但是不是人人都是宋知,相比于之前面试的几个毕业生,黎浦这孩子确实能够达到他的及格线,王辉腾手指握了握,感觉到宋知今天气场有些不对劲,也可能是人一生病,脾气就上头吧。
还是干脆直接摊牌,这要是再跑一个,律所就跑了五个实习生了,于是他重新整理了下措辞。
“你刚刚对一个新收的徒弟,一个实习生,态度是不是有点强硬了?”
“她都来律所4年了,写个报告而已,需要多久?”工作上宋知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她才来一个月啊。”
“……”
“你不会...”王律师站起来,端着手臂,捏着下巴,“真把脑子摔坏了吧?”
“医生医生,你快看看我师父,她好像脑子有问题。”黎浦拉着一名医生闯进病房。
“你脑子才有问题!”她和黎浦之间一向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