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琪脸上立刻出现狰狞的神色,“不可能!你在撒谎!你们都在撒谎!”
宋知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要想继续交谈下去只能顺着她的话说,“行,就算我们都看过,可你们一个拍电影一个拍电视剧,没什么竞争关系吧?”
梁琪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靠着铁铸造的椅子,看她的样子,冷板凳并不好坐,“我们本来确实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她弃演的《钢琴家的黑夜》却是我在电影圈最佳新人的作品,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的吗?我不过是捡了她不要的机会,我不过是因为她的罢演得到的关注,我在剧组辛辛苦苦拍了半年,去看电影的人说的却是:梁琪是个替补。”
她双眼失神喃喃自语,“不管我多努力,多用心,永远都摆脱不了‘替补’这两个字!”
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始激动,身体往前双手握拳拍打着案板。“她呢?回国和我抢杂志封,晚会和我抢风头,拍卖和我抢竞品,又让蒋莹签约珩世取代我的位置,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打压我,阻止我超过她!”
梁琪一股脑地将心里话倒了出来,一旁写记录的警察震惊地微微张开嘴巴。
宋知这一刻不禁觉得梁琪可怜了,应该说是可悲。
“我很好奇,你这种全世界都以你为轴心的想法哪里来的?”
宋知第一次真实地接触到这样的人,他们无礼是因为傲慢,发疯是因为自卑,嫉妒是因为对别人过于关注。
梁琪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只是运气不好!不然我早就赢了!”
宋知不再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打断梁琪的话铿锵有力地驳斥她,“你早就输了,从你把她作为你的对手,对她所有的努力视而不见,从你买了和她一样的车,喜欢她曾拥有过的人,拍同类型的剧,抢她的拍品的时候,你就输了。你输在失去了自己,成为别人的影子,输在了明明可承王冠却手拿尖刀!”
当真可怜可悲!
梁琪一愣,正准备反驳。
但宋知一旦开口哪还有梁琪反驳的气口,“比起虚张声势的较量,承认无法掩盖的自卑对你来说难如登天。但不是所有人都活在你的假定里,靠臆想和揣测以己度人来虚设别人对你的伤害。也许正是这些恨意推着你不停地往前走,最终化为执念裹挟你的人生,才至于此。可是走错了路还可以回到过去吗?”
“回到...过去?”喃喃自语后梁琪忽然清醒,她比任何人都想回到过去,回到光芒四射的过去。
杭澈一向不喜欢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宋知不一样,她最讨厌不公不义,睚眦必报。
宋知盖下笔记本准备起身,“你就留在阴沟里腐烂吧。”
见她要走,梁琪忙换了一副嘴脸拼命哀求道,“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赔偿,你们要多少钱?我出去可以借到的,你们开个价?”不愧是视后,如果梁琪一开始就这样声泪俱下,宋知真的有可能被骗过,“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你们要怎样才能签谅解书?!”
“怎样?”宋知冷笑一声,“坐牢咯。”
梁琪立刻暴怒,激动地尖叫呼喊,“不可以~我不可以坐牢!坐牢就全毁了!全毁了!”
宋知完全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在打开门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你有句话说得挺对,你运气确实不好,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她,也许会放过你。”
没有什么比这更诛心的话了,说完宋知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后梁琪的哭喊声响彻整栋建筑。
“你回来!你别走!回来!你们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们,我不可以坐牢……”
出了派出所,宋知走在对面的白色围墙人行道上,她无意间回眸,原本有一幅色彩艳丽的喷绘,被喷上了大大的叉叉。
前面一位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指着墙面问,“妈妈,那几个涂鸦的人为什么要在图上乱涂乱画啊!”
妈妈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因为那幅画太好看了,太耀眼了。”
只有抹黑才能减少有些人的自卑和无能。
忽然间,宋知如释重负地笑了。
洵有情兮,而无望兮(12)
童年坐在病床旁边心虚地不敢看杭澈,如果老板知道自己把住院地址告诉了宋知,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童年?童年?”
“啊?”童年从发呆中缓过神来。
杭澈无奈地问,“你在想什么?”
“哦,我我我...”童年随便扯了个理由,“来月经!我肚子疼。”
肚子疼和心不在焉有关系吗?
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童年心想这是哪位观世音解救自己呢,她拿过手机举给杭澈看了一眼,杭澈不太方便接听,“开外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