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遮住了大部分背,杭澈怕宋知看不见,又撩了头发到身前,如今只剩下黑色的胸衣。
没等宋知害羞完,左侧蝴蝶骨偏下位置杯底大小的鼓包,在光滑白嫩的肌肤上突起,嚣张地宣示着这尊玉体经受过的摧残。
眼里起了雾,宋知低着头深吸一口气。
“怎么了?其实不碰的话不疼的。”
这不是淤青了,宋知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怕雪上加霜,“明天早点回去吧。”
“不是中午吗?”杭澈侧头问。
“早点回去,你这个要上医院,已经肿了。”宋知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的每句话听起来趋于自然,但敏感如杭澈,她转身宋知也转身,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失态。
“把衣服穿上,夜里凉。”
杭澈顺势一套,拍了拍她提醒自己已经穿好。
宋知回身,眼睛盯着地上,“鞋脱了。”
杭澈:
宋知恼火,重复了一句,“脱了。”
杭澈只能乖乖地把鞋脱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宋知走过去拎起来,不等杭澈反对就睥了她一眼。
这边二人组还在风花雪月嗑瓜子,就听见身后木门一下子被拉开然后又轻轻掩上,宋知拿着双鞋心虚地看了一眼她们,又怒气冲冲地直奔洗水池。
“大半年夜的刷鞋?”小马不理解,她今晚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夏枳抱着腿扔着手中的瓜子壳,看了看地上自己那双白色的鞋,果然边缘满是泥巴,她抬头看着朋友的背影道了一句,“有意思。”
不过一会宋知拎着滴水的鞋子经过,“小马,明天能早一点送我们出村子吗?”
小马原本也准备去休息,起身爽快道,“可以啊。”一看宋知脸色不对,“是今晚被吓着了?想早点回去了?”
宋知摇了摇头看了眼休息室,“不是,她本来腰上就有伤,我想早点回北京。”
热水是太阳能的,早都没了温度,看来只能将就着入睡,夏枳也起身,利落地把桌上的水杯和瓜子壳扔进一旁垃圾桶,这趟旅程终是要画上句号。
“行,那明早七点?”夏枳放下桶拍了拍手。
小马撑着腰,“八点吧,太早回去,镇上也没车去县里。”
宋知回来的时候,杭澈还盘腿坐着望着门口,视线和她对上,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放在她跟前,宋知没说话。
杭澈想着宋知一定觉得自己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帮自己刷鞋,虽然大可不必,但如果能让别人心里舒服一些,她倒觉得无伤大雅。
“谢谢你。”杭澈看着她。
宋知:“举手之劳。”说完把杭澈旁边叠好的被子一抱,转身扔到了床上。
背上那么一鼓包,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睡沙发了,最好还是趴着,“今晚你睡床,趴着。”
宋知把自己的被子拎起抱在怀里,“要关灯吗?”
杭澈知道宋知吃软不吃硬,乖巧地穿了鞋笑着对那人说:“好啊。”
沙发挺凉的,宋知现在才知道,她裹了裹被子,杭澈果真听话,趴在床上好好盖着被子,夜晚太静谧,她能闻到床单和枕头透出的洗发水香味。
杭澈脑袋埋了埋,枕头是麦秸秆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舒服么?”
黑暗中传来关心,杭澈像个偷糖果被抓住的小孩,偏了偏脑袋,“没有,就是,就是不大习惯趴着。”
“右侧着呢?总之别压着左边。”
“好。”杭澈听话地撑了撑身子,右手从枕头上移到身下,转了个边,对着沙发和窗外,她今天有些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许久之后,宋知小声说了句。
这段时间,宋知常常想杭澈那身涵养来自哪里,艺术家的母亲吗?还是她口中那个理性洒脱的医生阿姨?
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未有声音,宋知自嘲地笑了笑,有些话只敢在没有回应的时候问吧。
*
第二天,她们睡了个懒觉,起床刚收拾完东西就看见小马一趟一趟往那辆蓝色三轮上扔东西。
夏枳背着书包,看起来昨晚睡得不错,气色很好,还化了淡妆,“小马,你别说这是给我们的特产?”
小马点了点头冲她笑,“都是自己家的农产品,新鲜干净得很,要别的也没有。”
夏枳脸上的笑容挥之不去,上前就伸手要去看看有哪些好货,“你别放了,再放一会她俩坐哪?跟在后面跑回去吗?”
小马一看这地上还有两大袋子,冲屋子里喊,“一会你们抱着成不?”
宋知扎着马尾出了门,被眼前这两小三轮惊住,杭澈紧随其后微笑着说,“知道的我们是来上课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进山来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