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王公公进来禀报斋饭备好了,几人便往偏院去,皇帝直接让身边人去寻齐鸿和秦氏一同用饭,齐父曾是皇帝伴读,皇帝忽而兴起,倒想见见他家室儿女。
还未到偏院,王公公便领着齐鸿和秦氏过来了,齐眉一见到齐鸿,便把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烤橘子抛了过去。
齐鸿准确无误抓住黑球一样的橘子,齐眉喊道:“小鸟儿,给你个橘子,这可是陛下亲手烤的。”
皇帝面前如此跳脱,秦氏嗔了齐眉一眼同齐鸿行礼,慕合泽认真打量过齐鸿和秦氏,很温和同秦氏说话。
话语间提到秦老丞相,齐眉忽而想起,她凑沈怿耳边轻声说:“说起来,我们俩差辈了吧,我外祖是你老师,我本来该管你叫……”
齐鸿被烤橘子酸得面目全非,可偏他耳力极佳,于是他也凑了过去,姐弟俩把沈怿围中间,齐鸿低声,“姐你胡说什么呢,哪有给自己降辈的,爹是陛下伴读,姐夫是殿下伴读,那我们分明同辈。”
齐鸿说话,齐眉自然要辩一辩,她不假思索开口,“可从玉老师是外祖……”
慕盛落后皇帝一点,正好在沈怿身前方位,这些话直听得他眉毛一挑再挑,沈怿咳了一声,“其实父亲同岳父也算表亲,好几代前曾有一位旁支先祖娶齐氏女为妻。”
沈齐两家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又都根在帝都,互有通婚实在再正常不过。
齐眉和齐鸿一同看向沈怿,好在这姐弟俩虽然一母双胎,长相却并不十分相似,不然情景实在有点怪异。
齐眉怔了下,她看沈怿犹疑喊,“表哥?”
这话也不知怎么戳齐鸿笑点了,他噗嗤笑出声,齐眉秀眉蹙起,抬手就敲了齐鸿脑袋一下,有点用力,直接敲响了。
齐鸿嚎叫一声惹来几人目光,少年人捂着头清澈眼睛四处看,秦氏横他一眼,“佛门重地,你规矩点。”
慕合泽笑,“朕倒是喜欢他们朝气蓬勃,何况十几岁少年人罢了,何必苛责。”
齐鸿一手捂头一手扯沈怿胳膊,“姐夫你说我是不是捡的啊,爹不疼娘不爱的,好容易有个姐还整天欺负人。”
沈怿一时哭笑不得,他抬手意思意思给齐鸿揉了下头,“画画别打思贤。”
齐眉:“你拉偏架?他不笑我能打他吗?”
齐鸿:“那是姐夫讲道理,君子动口不动手,哪像你啊泼辣死了。”
皇帝听得好笑,随口对秦氏道:“他倒是喜欢他姐夫。”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秦氏对沈怿是满意的,她笑,“是怿儿惹人喜欢。”
饭后天色渐晚,风带着水汽更凉了一些。
皇帝先走一步,剩下几人从偏院出来,慕盛眼神打趣,“你这香囊挺别致啊。”
沈怿笑,“夫人送的。”
慕盛笑他,“这香囊上穗子更别致。”
齐鸿眉毛高高挑起,他不敢置信之下伸手去拨弄沈怿腰间穗子,“这该不会我姐个手残编的吧,什么东西啊?”
齐鸿惊了,那种松紧不一几乎都看不出花结的穗子,他姐夫居然堂而皇之挂腰上,多跌份啊!
齐眉本来和秦氏走一起,齐鸿这话钻进她耳朵,她猛一回头,“你非要我给你松松皮是吧?”
沈怿一本正经回齐鸿,“穗子,平安结。”
齐鸿咬住后槽牙一脸难言看齐眉,齐眉瞪他,“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你编呢。”齐眉这话一说,手就被秦氏打了一下,“不许胡说。”
齐鸿却笑起来,“唉,这话你可别说,我刚可是抽了个好签。”
齐眉微愣,“什么?”
齐鸿笑,他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众星侵月,守孤寒什么的,下下签,方丈说今年要是成婚,我或者妻子可能会死,然后还要注意身体和口舌之争什么的一堆。”
齐眉愣住:“……”
齐鸿唉一声,“我又不信这个,难不成你还当真啊。”
齐眉看她娘脸上一点隐忧,她声音都轻了点,“有破的法子吗?”齐眉从前是不信玄学的,但那些梦过于逼真,尤其关于沈怿,简直可以说是预知梦了,导致她现在乍一听齐鸿这个签还真有点担心。
秦氏抿唇,齐鸿完全不当一回事,“抽签嘛,好的信坏的不信呗,再说就算真的,我今年不成亲就行了,其他,大不了你和我吵架咯。”
齐眉哼一声,“我不跟你吵。”
沈怿这时有点咳嗽,他带着安抚意味开口,“我幼时街上一个自称半仙的蒙眼老头给我算命,也是让我抽签,然后说我活不过十二,我现在不都二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