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含笑点头,“谢谢画画。”
齐眉对两小厮道:“你们以后便随从玉差遣。”
柏枝楠枝齐齐应是,齐眉一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这时结香姑姑正端着针线匣子过来。
沈怿长眉微拧,齐眉站起身看四周,“都别处去忙,别在院里碍眼。”院里丫环小厮迅速离去,只余齐眉沈怿和捧着匣子的结香三人。
齐眉自己把靠椅搬到沈怿旁边,“左右你现在无事,要不……?”她话未尽,转而从结香姑姑手中取出缝制好的雪白小衣递到沈怿手上,又示意结香回房,而她没说完的话无需再说,沈怿也能明白了。
沈怿抿唇,手中衣物烫手,齐眉看他,“结香姑姑东西都现成的,你帮我绣上竹叶就行嘛,好不好?”
沈怿微一踌躇,齐眉不由分说取了根绿线穿好就递给沈怿,沈怿只得接过针线,他轻叹,“绣花是个慢活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齐眉迎着阳光点头笑起来,“我可没打算让你一天绣好,就算你想一天绣完,我也舍不得你那么劳累啊,慢慢来就好啦,我又不是急着穿。”
沈怿细细看了匣子中各色丝线,转而抽掉线另换了一根,“那我便慢慢绣了。”他说话动作都坦然,只不知何时脸上又起了薄红。
齐眉看着沈怿笑眯眯点头,“你一天绣一片叶子就行了,我坐旁边看着。”
沈怿嗯一声,齐眉支着脑袋看沈怿动作娴熟的穿针引线,她面上满是笑意,看一时好笑道:“我悄悄给你说啊从玉,我家连我娘缝个衣裳缝子都困难,再别说绣花了。”
沈怿笑,“这个不难,再说又不是什么非会不可的,不会也完全没关系。”
齐眉将下巴搁在沈怿肩头,“是没有关系,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呀,就觉得好惊奇。”
她笑嘻嘻,“从玉,嫁给你我真是捡到宝了。”
沈怿轻笑一声,阳光落在他身上,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他垂眸笑着唇角勾起,“小时候照顾我的嬷嬷以前是玲珑坊的绣娘,她若得闲就总爱绣花,我那时眼皮子浅,见人做什么就总想学,嬷嬷便当真给我找了针线布头耐心教我。”
齐眉瞪眼,“玲珑坊的绣娘怎么给人当仆人了?”玲珑坊只做有钱人生意,通常京都贵女间流行的衣裳样式都出自玲珑坊。
从前齐眉虽不在京都,但玲珑坊声名在外,齐眉远在边疆也听过,楚玖玖便最好玲珑坊当季新出的衣裳,还经常买了送她。
玲珑坊绣娘据说去了别处都是刺绣大家,常有其他绣坊出重金想挖走玲珑坊绣娘却都无果,可见玲珑坊待遇之优。
而且不仅待遇好,玲珑坊的绣娘地位可一点不低呢,虽不比官夫人,但较之平常妇人,却也有极大差别。
齐眉确实没明白玲珑坊的绣娘怎么给人当仆人了。
沈怿手上动作不停,听齐眉疑惑也没抬头,只轻声说:“嬷嬷说自己所嫁非人,夫家好赌,几经辗转来了我们府上。”
齐眉皱眉,“所嫁非人为何不和离呢?一开始过不成就离了呗,又不是像我们这种皇帝赐婚不能离的。”
齐眉想法直白,沈怿无奈,“话虽这样说,和离确实存在,但真正和离的人却极少,更何况女子主动提?”
齐眉纳闷,她一手搭在沈怿肩头,“都过不下去了为什么不提?要我和你过不下去了我绝对不犹豫就和离。”
齐眉话落呀一声,她眼见沈怿食指冒出鲜红血珠,原是沈怿听齐眉说话没留神一针扎进手指,齐眉站起身,沈怿拿帕子裹了手指。
齐眉拉过沈怿手指,“你想什么嘛?我俩这辈子又没法和离。”
沈怿摇头,“我知晓的,不过一时没留神,无妨,反正一会儿便连针眼也看不见了。”
齐眉指着帕子上暗红,“那这血迹是假的呀?”
沈怿笑,“针扎一下很正常啦,画画莫大惊小怪。”
齐眉哼一声拿过小衣看看放桌上,“刚是我想岔了,我晓得绣花费时间,不成想这么费,往后你每天绣一根线就好了。”
沈怿失笑,“那要何年何月才能绣好呀?”
齐眉知晓沈怿在仰首看她,便下巴一抬,“就这么说定了,从玉绝不许偷偷多绣半根。”
沈怿都答应绣了便也不在乎慢慢绣,他点头笑应,齐眉拉起他手,“疼不疼?”
沈怿摇头,“不疼。”
齐眉松开,抬手又拥住沈怿脖颈,沈怿坐着,她站着倾身将脑袋凑到沈怿身上旁,“真不疼呀?”她说着微微用力咬上沈怿白皙圆润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