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并肩作战,彼此可以全然信任的交托生死;想和你一起走遍每一颗星球,看尽宇宙的风景;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直至生命的终结,直至死亡的来临。我想和你分享所有的情绪,想和你牵手、拥抱、亲吻、建立永久的标记,想和你交换彼此最真挚的仰慕,想和你共享一半的生活和灵魂。”
随意怔怔看着难掩紧张的少年,努力回忆着自己过往的时光,想要寻找到类似的人类情感,可惜,只有一片空白。
她有过随江给予她的亲情和陪伴,有过对故乡的遥远向往,有过对世间美好的幻想,有过在来到联邦后感受到的关怀和友善,甚至拥有了友情。
这么一想,她孤独贫瘠、冷漠戒备、乏善可陈的有限的生命历程中,并不是全然黑暗无光的。但是这些情感是不同的,它们都不是祁祚口中的喜欢。它们有着相似的同样温暖的内核,彼此之间又始终存在着微妙的差异。可以从中迁移学习,汲取面对未知、接受新事物的力量,却永远无法完全替代缺失的那部分情感。
人类所拥有的每一种纯粹的情感,都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随意很少从随江口中听到爱情相关的话题,好像这是一个很神秘的论题,于他而言,也充满了未知。来到联邦之后,在林姝的影响下,随意倒是从那些大热的剧目中隐约窥到了一些爱情的模样,但她冷眼看着那些情爱纠葛,你死我活,实在是不剩下半点期待,只余冷漠。
既然爱情就是生活和灵魂全部被另一个人占据,需要献祭她的一切,那么她宁可不要。她不相信这种情感的存在,也担负不起这份重量。她将永远最爱自己。
但是祁祚却说,是真挚的仰慕,是一半的灵魂。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如果说祁祚是属于白昼的太阳,那么随意就是寂静荒芜的深邃夜色。昼夜有别,永不相交,他偏不认命。于是转身义无反顾投入夜色,从此一轮瑰丽明月悬于星穹之上,日月更迭,星河流转,举目皆是光明。
祁祚的喜欢有着少年人全部的热烈,也有着情窦初开时所有的温柔。他纯粹而小心,唯恐炽热爱意的锋芒灼伤对方。
随意隐约触到了他话中的真诚和深意,也因此,被震撼到沉默失语。她原本想说,她会对他负责;想说,都是喜欢,朋友和伴侣,又有什么区别。但现在,她竟然庆幸自己没有说出这些话。
随意不懂喜欢,更加不懂爱情,她甚至无法理解,祁祚为什么能够拥有这么浓烈的感情,又为什么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地将它袒露在她的眼前。每一份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码,随意觉得自己给不起他想要的回礼,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当她看到少年仅仅倒映着她的身影的熠熠生辉的眼眸时,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许多零碎的画面。
有竞技场中初见银发金眸的少年时的惊艳,也有并肩作战时他张扬肆意的带笑眉眼,最后,所有画面都停在了当初从《血月城堡》脱离之后的那个静谧夜晚。阳台,清风,隔着屏幕,眼前是因为中毒失去意识后险些伤害到队友,所以自责到郁郁寡欢的少年,抬头就是如水般温柔的月色。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再进半步。
说不出口,也根本……舍不得拒绝。
就好像有人对她作出了承诺: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又给你以光辉灿烂的自由。
爱,自由,无条件的积极关注。
每一样,对于向往着光明的夜间生物来说,都是最佳的诱饵。
随意不得不承认,她被诱惑到了。所以拒绝的话在唇齿间辗转几番,最后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你想要的好多。”
祁祚眨眨眼,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确定地问:“你刚刚,说话了吗?”
随意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傻,像是一只明明被狠狠欺负了,还上赶着想要挨欺负的笨蛋大猫,半点千米之外狙爆敌人脑袋的气势都不剩。但她还是承认道:“说了。”
祁祚:!!!
祁祚几乎要扑进她怀里,心潮澎湃之下,念头一出来,人也当真扑了过去,却忘记了自己身体的酸软。眼见着某个omega就要从沙发上滚下去,头着地式扑倒在地,随意眉心一跳,顾不得什么情不情。热期,张开怀抱,一把将人捞了回来。
不等随意回忆起临时标记会不会产生诸如让人智商下降之类的后遗症,omega闷哼一声,扑在她怀中,手臂环着她的肩颈,笑弯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言笑晏晏:“唔……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贪婪。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部都要。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不介意接受分期付款和延期付款,时限空白,随便你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