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安侧过头。
“你的脸怎么了?”
温润如玉的郎君,说话声音却是淡淡的。
松石立刻捂住右脸上的血痕,垂头道:“不小心摔倒了。”
说完半响无声,松石只能感受到头顶直射而来的视线,他觉得口干舌燥,不得不说实话。
“是……是和别人起争执时,摔在地上蹭的。”
就在方才,松石想去找阿雪讨公道,谁让他们郎君肠胃不适谁就要负责。结果没看见阿雪,被强壮护姐的卢石头推了一下,倒地刮破了脸。
“所以,你是因为上门讨要说法不成,而被自己弄伤了?”
松石面上一红,点了点头。
“做事莫要唐突。”
这话不算训斥,却让松石面涨如猪肝色。
他们郎君做事向来稳妥,他倒是半点都没学到。松石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立刻称是。
主仆俩往回走,过了一会,松石发现这不是回客栈的路,以为谢临安不记得方向,于是提醒道:“郎君,前面岔路口往右。”
谢临安置若罔闻,直接抬脚走去了左边。
松石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跟上。一盏茶的时间后,二人停在一处医馆门前。
松石怔愣。
“愣着做什么,进去,看伤。”
“是,是。”松石忙不迭的应下,心里发暖。
他们郎君一直都是如此,面冷心热啊。
……
卢石头和松石起冲突的事情,到底没瞒过阿雪。
在外人面前强横的少年,转眼就变成一只鹌鹑,缩着脖子,任由阿姐训斥。
“说了多少次,不可与别人动手,怎么不听?忘了去年你把刘二柱打的骨折,被人家讨上门的事情了?”
寻常人家十三岁的少年绝没有卢石头这般高大,卢大富又带着他进山打猎,身手灵敏会不少招式,哪怕和成年男子对上也不会落下风。
但去岁时,卢石头闯祸了。
刘二柱小臂骨折,卢家赔了医药费额外又给了一两银子才算了事。
阿雪认为弟弟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人,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其他孩子们都不和卢石头玩,所有人都孤立他,而幕后指使正是刘二柱。
这也便罢了,刘二柱他爹是个泼皮,嘴巴不干净,觊觎貌美的焦红杏许久,醉酒后吐露实情,被刘二柱娘听了去,夫妻俩吵了好几天。
刘二柱认为,就是焦红杏的错,因此越发的欺负卢石头,还口出狂言,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卢石头最珍重娘和阿姐,哪里还能容忍?因此动手没收力气,直接将人打伤。
幸好阿雪先问了弟弟,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没让老爹知道,否则依照卢大富的性子,刘二柱的爹也得骨折。
阿雪认为她是姐姐,便耳提面命,告诉卢石头出门在外不可与人动手。
可谁成想就送货一炷香的时间,自家门前石子上竟然染了一丝血迹!
“真不是我,”卢石头一直在解释,嘴巴都说干了,最后把邻居拉过来作证,阿雪才相信松石是自己摔倒划伤的。
“他来买包子?”
卢石头瘪着嘴,哼了一声,阿雪去捏他耳朵哄他,少年才转阴为晴。
“他说他家郎君肠胃不适,来找你算账,阿姐,他家郎君是谁?为何要找你算账?”
肠胃不适?
莫不是吃了她昨天拿的东西?
包子馒头都是当天现做的,小菜是咸菜缸里捞出来的……
阿雪愣在那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导致他不舒服。
等等,他不舒服……那岂不是给她关心的机会了?昨天莲花说,多嘘寒问暖,用不了几天就会喜欢上她。
这般想着,阿雪露出一抹笑,露出脸上的小酒窝。
卢石头:“阿姐,你笑的好瘆人。”
既有石头在,阿雪就放心出行。
先是去附近赤脚大夫那开了两副药,然后又带了几个菜包子,拎着东西往客栈走去。
大抵是因为发生命案,小镇上人心惶惶,大家俱是行色匆匆的模样。怡然自得的阿雪就显得格格不入,莲花一眼就瞧见了。
“阿雪,阿雪。”莲花站在铺子门口叫人。
“你拿的什么东西?”
走近之后,阿雪把东西晃了晃,只道给需要的人送去。莲花笑嘻嘻,心道她对严夫子还挺上心。
“对了,你送完东西早点回来,最近镇子里不太平。”
“可那么多捕快,坏人也不敢行凶作恶吧。”
莲花紧张兮兮的模样,拉过阿雪的手,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捕快只能管活人。”
恰好一阵冷风吹过,阿雪头皮发麻。
“就是这两日才传出来的消息,说镇上有鬼,那个死掉的人就是被女鬼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