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攥紧指尖,沉声:“没有,我把你当我女朋友。”
狗东西!又开始当复读机!
杨诗甜内心抓狂不已,恨不能把她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几个泡。
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许燃看见她脸上的伤心风起云涌,心头慌乱失措,指尖掐到发疼,可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意。
“杨诗甜,你是我女朋友,无论我收到多少情书,我一封都不会看的,也从来没有看。”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事实,在她看来,只要没看,告诉她与否都是一样的。
可是杨诗甜眼圈马上红了:“真的一封也没看过?”
许燃立刻道:“是,一封都没打开过。”
她说的是打开,意思是连拆都没拆开过。
这么说,自己的情书,她也当真没看,虽早已猜到,可得知事实,心头还是如中一刀。
两辈子了,她给她写的情书,她从来就没看过,一个字都没看过!
她怔怔看着许燃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眶渐渐模糊。
犹记得,写这本情书的日记本,还是舅舅给她买的,那时她还不到五岁,爸妈出车祸双亡,她成了孤儿,奶奶不肯要她,姥姥和舅舅把她接回来,最亲的人突然不在了,又换了个陌生环境,成了孤儿的她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天天躲在房间,不肯出去,也不肯说话。
姥姥和舅舅都疼她,舅舅出去上班,表哥们出去上课,小小的她缩在房间,姥姥隔一会儿就进来偷看,生怕她吓坏了。
她在房间躲了几天,开始忍不住走到窗户前,透过窗帘的缝隙小心翼翼朝外张望,看见对面三楼的阳台,阳台宽敞干净,没有像她姥姥家一样种满花草,整面墙的落地窗后,摆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一个女孩子坐在钢琴前,一遍又一遍的弹,一弹就是好几个小时。
“是对面楼里的小孩在弹琴。”偷偷溜进来的姥姥对她说。
“她每天都要弹上七八个小时,上午弹,下午弹,晚上也弹。”
“唉,我们楼和她家隔得近,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小糖是不是觉得吵?”
“姥姥带你出去玩吧?”
“咱们去公园放风筝,吃棉花糖,好不好?”
杨诗甜没有说话,但是她肯在房间走动了,每天都趴在窗户上看对面的女孩弹琴。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她终于肯走出房间,姥姥又一次哄着她出去玩。
“小糖乖,和姥姥出去玩好不好,外面可好玩了,在房间里多闷呀,还总有琴声吵人……”
“不吵。”杨诗甜突然开口。
听见她愿意说话,姥姥乐坏了,走来摸了摸她的头,杨诗甜缩了缩,终于没躲。
“傻孩子,天天七八个小时的,怎么会不吵?”
“不吵,她弹给我听的。”杨诗甜纠正。
“傻孩子,她那是在练琴,弹琴的人都辛苦。”姥姥叹息。
杨诗甜坚持:“她是在弹我听。”
姥姥笑了一笑,也就随她:“是是是,是弹给我们小糖听。”
杨诗甜很高兴,每天都扒在窗户上看。
每天天一亮,隔壁的那栋小洋楼都会传出琴声,一弹就是好几个钟头。
女孩比她大,站起来个子高挑,鼻梁又高又挺,侧脸的线条漂亮立体,像是雕塑一样完美,两条睫毛又黑又密,向上微翘,有次弹完琴,女孩站起身来,向窗户投来一瞥,杨诗甜看见她漆黑如墨的双眸,幽深幽深的,很神秘,当她专注弹琴时,长长的睫毛就盖在她的眼睛上,显得她的眼睛特别深邃。
小小的杨诗甜被她吸引,总觉得这个漂亮姐姐很迷人,而且她每天都在房间弹琴,和她一样从来不出去玩。
很久后的一天早晨,杨诗甜起来后没有听见琴声,也没有看见女孩在房间,她当时就急哭了,姥姥哄她,舅舅哄她,全都哄不好。杨诗甜躲在房间偷偷哭了一整天,也没等到弹琴的女孩出现,直到黄昏来临,姥姥去做饭,舅舅去接三个表哥放学,她终于忍不住,第一次偷偷溜出家门。
隔壁院子有围墙,但是铁门开着,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栾树,挂了一树的小灯笼,红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融汇在一起,风吹起来哗啦啦响,好看极了。
弹琴的姐姐漂亮,她家的树也好漂亮呀,本来只想躲在院子外等漂亮姐姐回来的杨诗甜,忍不住溜了进去。
她想要摘一只小灯笼。可伸手半天,怎么也够不到。
“呜呜……”杨诗甜瘪嘴,想哭。
一只白皙的手臂从背后伸来,一下就摘到了那只小灯笼。
“你想要这个吗?”
好听的声音从背后转来,杨诗甜转过身,看见那个弹琴的漂亮姐姐,朝她伸出手,将那只小灯笼塞在了她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