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在登基大典上就没有穿龙袍,那时还能解释为时间匆忙,可这都一个多月了,不至于连一件衣服都赶不出来。
她也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台阶前,立在高悬的龙袍之下。相反,前任皇后倒坐在了龙椅上。
待众人起身,皇帝后退半步,对着龙袍和龙椅上的前皇后跪了下去,额头触地,深深叩首。
众臣一惊,赶忙跟着磕头。
皇后一动不动地坐着,等接受完众人的跪拜后,才道了一句“平身。”
“谢殿下。”宓茶喊了出声,从地上起来。众臣亦步亦趋,大多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茫然地看着新皇站在龙椅前,背对皇后而站。
她面向众臣,道,“今天的朝会时间较长,要谈的事情有很多,我们先从最重要的开始。”
两旁有宫人走来,拖着一张玉盘,盘中盛放着黄绸包裹的玉玺。
宓茶双手将玉玺托起,单膝跪在了前皇后侧前方,将玉玺奉上,“百里族本一落魄小族,在尧千年后背井离乡,辗转多国,历经变故,幸得丰君收留,重回故国,得尧北之地。如今丰君虽然离世,但我不过是丰君之下的一介臣工,怎能以下犯上,以皇帝自居。”
“请殿下收回皇帝玉玺,赐我王爵,准我以王位代行国政,世代护卫尧氏土地。”
众人大惊失色。
百里觅茶竟要退帝为王!将玉玺和龙袍交给一个汉国的女人!
众臣震惊不已,皇后面色平静,显然早已知晓。
她身边的宫女取回了玉玺,又有人托着王冠来到她面前。
一切礼器都早已准备妥当,由不得他人非议。
皇后起身,取下镶嵌着宝石的王冠,将它戴在了宓茶头上。
她开口,道,“我在此授予百里觅茶王爵之位,世袭罔替。愿阁下信守承诺,守护我尧氏的江山大地、黎民百姓。”
宓茶低头,“遵旨。”
她站起身,头上的王冠折射出华美的光彩。群臣愣怔着,郁思燕等百里子弟率先跪了下去,他们单膝跪地,口中齐呼,“恭贺王上,恭贺殿下!”
其余大臣见此,茫然地跟着照做。
他们之中有一小部分事先知道,绝大部分并不知情。
战争结束,宓茶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与郁思燕、决缡等人商议更改政体。
“君主专.制已被时代所抛弃,走向民主是大势所趋。”宓茶问,“大家觉得尧国的国情适合什么样的政体?”
有人提总统制,有人提内阁制,还有人提委员会制,更有人说,尧国千年来都处于君主制度下,突然大改,太过冒进,应该折中采用君主立宪制度,让前任皇后担任君主,由宓茶出任首相。
商议两天无果,最后郁思燕道,“战争虽然结束,但国内四分五裂,各宗各党的势力盘踞要津,至今都未找到金氏的幕后指使。民主是大势所趋,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再分散权力。”
“陛下上任初期还是集权要紧,等把该处理的处理好了,再考虑民主相关。”
“还是要君主专.制?”
郁思燕颔首,“我是这么想的。”
宓茶闻言,沉默片刻,道,“老实说,更改政体,就能将各机关单位和岗位重新洗牌。我本是想借用这个机会削弱反臣、提拔我族干部。尧廷之上多是尸位素餐、中饱私囊的庸臣,这是我们难得的好机会。”
有些官员宓茶不喜欢,但并没有开除对方的证据,如果政体改变,那各项工作的划分和各级职务的名称也会随之改变,她就可以借机将实权转移,把暂时没空处理的人安置到不重要的位置上去。
决缡闻言,沉吟道,“既然这样,那便先将帝制改为王制。即抓君权,又改制度。”
“这是个办法,但要如何合理地向外解释说明呢?”
宓茶半垂眼睑,双手抓住了两侧扶手,“这个不难,我自己来说……”
太和殿中,加冕的宓茶站于皇后身前,向众臣宣告,“皇室虽然不在,但食一日君禄,便忠一生君事。今日起,我等臣工要齐心协力,守好尧氏的基业。”
阳光从空了一半的屋顶照下,她望着破破烂烂的太和殿,道,“皇宫,是皇帝之所,各位与我都只是臣子,无理无权享用皇家的宫殿。”
“按照尧国律法,皇帝以下,亲王宅邸不得超过十五公顷。我一直没有修缮皇宫,便是打算将它拆掉重建,改建后,新的王宫预计控制在十公顷内。”
众臣惊愕不已,十公顷?原来的皇宫是六十公顷。要是拆掉五十公顷,那原来的些宫人必然是住不下了,也得一并遣散。
“现在的皇宫危房颇多,不适合前太后、皇后以及尧氏夫人们居住,我已派人打扫了钦荆正的府邸,将其改名为“瑶宫”,明日一早便送夫人们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