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边境的都是普通人,面对骑着高头大马的北清骑兵,他们连一杆枪都分不到,上战场就是送死。
当送宓茶一行人离开时,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丝希望——
未来的日子会不会真的变得不一样?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够摆脱百年来的困境?
村里村外,那些临时涂出来的“热烈欢迎百里族长莅临绫波村!”的标语,第一次让部分村民们有了些许认同感。
李富根抱着儿子站在送行的最前面。
他望着远处的车队,对着怀中的李竹道,“儿子,你知道那是谁么?”
李竹摇头,不知道。
李富根贴着他的耳朵,说:“那是我们家的恩人。”
……
宓茶在中午前离开了绫波村,可回去的路上,她显得有些消沉。
“怎么了,”郁思燕问她,“帮助了别人,不高兴吗?”
宓茶摇头。她高兴不起来。
她随便的一个咒术,就能让一家三口感恩戴德,就能让两个成年人跪在地上对她磕头谢恩。
这样巨大的反差不仅不能让宓茶感到高兴,反而令她很不是滋味。
宓茶察觉到,她内心的一些想法正在悄悄转变。
如果说之前的她努力工作,是为了撑起百里族;那么现在,她的努力里多了一份重量——
她希望尧北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希望尧北的人民都能过得好。
不,不再是“尧北的人民”了,应该说,她希望百里族领地里的人民能过得好。
而安居乐业的第一步,就是确保百姓居住地的安全性。
因此,和邻国的建交格外重要。
宓茶望着窗外的场景,喃喃自语,“不知道樊景耀和一颜那边怎么样了……”
樊景耀和慕一颜昨天就抵达了北清首都,递交了入宫申请。
在宓茶回百里谷的下午,两人也被传唤进了北清王宫。
在这之前,慕一颜不止一次见过北清王宫的影像,那是一座纯白为底、金色为辅的神圣宫殿。即便是乌云密布的时候,北清王宫也能散发出清亮的雪色。
慕一颜跟在樊景耀的身后悄悄打量四周的墙壁、地板。
拥有[猫瞳]的她在扫视完周边的一切后,惊讶感慨:不知道这里的清洁工是不是都随身带着白色的喷漆,这么大的王宫竟然连一道污痕都没有!
相比之下,黄色为主的尧国皇宫打扫起来就很轻松了,大多数的污渍都看不出来。
慕一颜跟着樊景耀进了宫殿,虽然北清的国土面积比尧国大得多,但王宫却比尧国小。
大殿之上没有尧国那般的文武百官,只有北清王赫啻与他的宰相郄笪。
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百里族这次的来意,于是尽量减少了在场人员数目。
“又见面了,尊敬的北清王。”樊景耀左手搭肩,对着赫啻微微倾身。
慕一颜与他一道行礼,抬眸之时,她快速瞥了眼王座上的男人。
金色的王座上,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北清王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氅,相比于大多数的狂战重剑,赫啻的身材并不算魁梧,他的体型如黑豹般结实内敛,甚至还有两分力量性的优雅。
北清王的好战举世闻名,这个男人的长相和他的性格一样,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面对两人的行礼,赫啻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睥睨二人,他的宰相郄笪代他开口,“百里使刚去又返,是你们族长改变主意了?”
提到族长二字,樊景耀双眸微暗。
这赫啻实在是放肆,半个月前,他在给宓茶写的那封信中言辞极具高调,直言说,如果百里族长愿意嫁给他,并生下一个孩子,他就愿意考虑让百里族在北清国内建设牧师院。
宓茶看了信后,不敢将内容给决缡、郁思燕看,只委婉地告诉了在和北清交涉的樊景耀,并嘱咐他不要说出去。
宓茶很清楚,这封信的内容一旦被百里族人所知,便会群情激奋。
既然两位长老都说,北清还是有合作意愿的,只是在故意拿乔、打击他们,那他们也不用太过在意。
“并不是我族族长改变了想法。”樊景耀站直了脊背,看向王座上的赫啻,“只是族长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国王。”
赫啻眉梢微挑,樊景耀转身,对殿外喝道,“带上来!”
话音一落,五名戴着镣铐的北清人被推上了大殿,他们目光闪烁,被拉到了赫啻面前。
宰相郄笪问,“这是什么意思?”
樊景耀回眸看了眼慕一颜,给她机会,让她说话。
慕一颜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将一个信封交给了郄笪,“这是这五名北清人翻越我国国境的监控录像,希望北清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国的五名能力者会非.法踏入我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