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抓住那点残影,可最终只是徒劳而已。
……
将伤员治愈完毕,宓茶去了启新镇的临时指挥部细看这次曼州一战的情况。
她冲过了澡,头发上的墨水被洗得七七八八,但背上多出了一道斜跨背部的红疤。
宓茶反手摸了摸。
长剑落下的那一刻,她头一回感受到了死亡的温度,冷得连她直打哆嗦。所幸那一剑没有直接斩断脊椎骨,否则恐怕她真的爬不起来了。
从浴室出来,宓茶换了干净的衣服后,着手联络各部。
她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整理清楚后,首先发密电告知陆鸳,让她好灵活应对,并希望她能为自己提出一些建议。
接着又发电给付芝忆,让她抓紧训练之前所说的战斗小组。
想要将北清的这支前锋锁在尧国境内,做到前后包抄,就必须斩断前锋和后方大军之间的联系。
但蹇冧用兵谨慎,即便北清的兵力倍数于自己,他也没有心浮气躁。
上一次,他在打下青城后要等到驻入一个旅团才继续向前吞食,并且加派人手维持自己和身后北清国大部队的通道,通道之处竟一日十巡,天下少见如此细心缜密的将领。
尧国和百里族没有资本和北清正面阵战,面对这样精心的布防,最佳的方式就是空投轰炸后再空降神兵。
陆战,他们拼不过北清,宓茶需要付芝忆,需要一支尖锐的空军。
这场战役全在付芝忆,付芝忆要能帮她把前后隔开,她就能大获全胜;付芝忆要是让北清的后方部队冲了过来,她和整个尧国便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早在六年前,宓茶就经常听慕一颜等人夸赞付芝忆的能力,她偶尔和付芝忆见面,也觉得付芝忆确实沉稳了不少,可付芝忆到底成长到了何种地步,宓茶并不清楚。
她不免担忧,这场豪赌的赌注是否太大了一些?如果战败,百里族将再起不能,又将回到流浪的生涯。
可百里族需要在尧北立足,就必须要有一场胜仗威慑北清南尧。
她们要告诉尧国,百里族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宗族;
她们要告诉北清,即便是尔等军事强国,百里族一样说打就打,毫不畏惧!
最重要的是,这是最好的肃清尧北的机会。
这一场仗下来,借由北清的刀刃让尧北军力暴跌,百里族便可以在北方扎根,占有尧北的领土领权。
虎迩麾下的东北军死伤惨重、平陵陷在墨河死战,这既是击退北清的战略,也是为了削弱尧北……
宓茶不想赌.博,可纵观全球,她目前唯一能信任的空将也只有付芝忆一人。
处理好大致的军务,宓茶加派了侦查兵侦查前方敌军的动向,开始梳理自己的能力情况。
头一回上场,宓茶反思自己确实太青涩,做事毛手毛脚,心志不坚,缺乏冷静,被几个小兵稍微一骚.扰就脱离了计划和初心。
两方的军力、国力十分悬殊。这场仗他们正面打不过,唯有让北清掉以轻心才有机会。
陆鸳原本的计划是让她做出平庸无能的模样,让北清军亲眼看到她的懦弱,这才是宓茶来到前线的意义。
宓茶一开始确实按照陆鸳所说的做了,可打到一半,当她亲眼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到了伤害,便全然忘记了计划,本能地赶去救人。
救人倒是不要紧,可她竟然被逼得慌不择路。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了[复制]有所进化,之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唔…”刚反思了没多久,宓茶倏地胸口一疼,熟悉的剧痛遍布经络。
她喉头一甜,手背往唇角一擦,果然看见了血色。
和沈芙嘉重逢后,除了云棠那一回,宓茶再没有呕过血。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有产生负面情绪,只是在分析自己的失误而已,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激动……
疼痛很快散去,这次的呕血量并不多,持续时间也十分短暂。
宓茶拿了纸把嘴角那点血擦掉,本不以为意,可联想起进化了的[复制],突然有了一种猜想。
[复制]有多方禁锢,是因为[复制]类似巫师的技能,巫牧相克,作为牧师,她使用相克的技能自然会有种种的条件限制,否则两种相克的能力在体内并存,会伤害到她自己。
看着纸上的血,宓茶咽了口血沫。
现在[复制]没有了限制……那自然就会受到反噬!
一瞬间,她恍然明白了自己一个王级牧师为什么会频频呕血。
一名牧师的体内有着巫师的力量在翻腾,两股力量相冲,平时牧师的力量占据上成,勉强处于稳定状态。
可当她升起负面情绪时,巫师的能力有所增长,便肆意侵虐这具属于牧师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