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稳后,似是寻找话题,夏智帆主动调侃:“明总也真好笑,来之前就给我一个叮嘱,不让我坐您的副驾。”
于映央看向后视镜,“为什么?”
夏智帆耸耸肩,“我哪知道,我一牛马怎么可能理解资本家的心思,他说什么他坐不了别人也不许坐!开玩笑,这世上还有他坐不了的地方,他想去月球坐坐估计都能上去了。”
驾驶座上的Omega抿抿唇,没有接话。
受不了冷场,夏智帆继续猜想:“也有可能是他又发疯了吧?”
“发疯?”
“嗨,资本家哪有不疯狂的呢,我们明总每次易感期的精神状况都不太稳定,习惯了!”话音刚落,夏智帆意识到失言,难堪地捂住嘴巴,“天啊,我这不是泄露了明总的隐私吧……那个,我可没有骚扰您的意思。”
在Omega面前大谈Alpha的易感期,对双方都谈不上尊重。
可是,易感期。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攥紧,于映央对上后视镜,挤出一个微笑,“没事的,我不会告密。”
夏智帆老实巴交地搓搓手,“我这人一向嘴快……”
之后的路程,夏智帆安静了许多,呆呆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忏悔。
车开进市区后,后座的Beta突然腰板挺直,虔诚地接起电话,“明总。”
“我,我到了,于老师接到我了,正往幼儿园去,我已经在后座就座了……嗯?这个不能说?”
“哦,这个也不能说……”
“这个也不能……”
一通电话下来,嘴快的夏智帆发现自己已经将明总的雷点踩得差不多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得越来越萎靡。
车内安静,于映央在漏音的听筒里捕捉到几次粗重的喘息,漫无边际地猜想对方此时的状态。
痛苦吗?活该。
他想到那些年被易感期的明朔当成泄/欲的工具,做过那么多半推半就的爱,到底有几次是真心?
为什么不问问他想不想要,为什么不再尊重他的意愿,怎么会那么自我,又自我得如此心安理得?
那个时候没有的爱情,分开两年就又感受到了吗?
开什么玩笑?
分神片刻,前车忽然急刹,于映央的反应慢了半拍,踩下刹车的同时又发泄似的狠按车笛。
滴——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街道,也被收进通话的另一端。
“怎么了,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顿时慌乱,“你们没事吧,于映央怎么样?”
夏智帆抓着手机,拍拍于映央的肩膀,“于老师,怎么了?”
所幸刹车及时,没有发生碰撞,只是虚惊一场。
可是待Beta打算跟明朔复命时,才发现电话早就切断了,前排车架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于映央的手机铃声是小芽的歌声,带着奶味儿的《伦敦大桥垮下来》,唱了两三句,才被惊魂未定的于映央接起。
明朔的声音透过车里的音响传出来,“央央,你没事吧,你在哪里,我马上找人去接你!”
才刚重新起步的商务车很快又被生疏急刹,Omega慌里慌张挂了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
明朔那头便再没动静。
后座的夏智帆心情复杂,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城市风景,却仿佛置身夜下瓜田,到处都是瓜,但他看不清。
斟酌许久,他终于找到了个切入点,“于老师,您的手机铃声是您自己的小孩还是咱们园里的小孩?”
“是我自己的小孩。”
“哦。”
夏智帆懂了,明总的口味很小众。
“那您的小孩今年几岁了呀?”
“四岁。”
夏智帆点点头,明总的棋下得真大。难怪公司这些年的主推品都是儿童机器人,还搞了个傻了吧唧的小鱼插画。
等等,小鱼,小于……
明总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
这次调试的重点还是在特教班的机器人上,夏智帆给系统安装了两个新功能,可以实时监测危险动作,减少孩子们受伤的机率。
禺亦俊也对这次临时换人颇感意外,午餐时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句。
见对方是个Alpha,于映央又早早吃完,隔他们几个座位托腮发呆,夏智帆打开话匣,分享了一些明朔在易感期时的“变态”举动——
不来公司、缩在卧室里反复播放影片、过量注射抑制类药物、还有几次药物中毒送医。
“你是怎么知道的?”禺亦俊问。
“我是Beta嘛,明总不出门,那几天我们就轮番送点吃的到他家。看样子他就只待在次卧,别的哪儿也不去,视频开得很大声,好像是录像吧,大部分时候很安静,所以突然听到人声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
禺亦俊结合自身情况,“他都送医了,没想过让医生干预一下吗,按理说这个年纪的Alpha易感期症状不该这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