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朔走到他面前,颓然又哀伤,那神情于映央之前见过,在他正式和明朔提出分手的那天。
于映央正色,眉头拧紧,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现在道歉,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些年通过各种方式向我表达的歉意,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分手了呀。你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你了呀。
“央央……”明朔喃着他的名字,再次忽略他的话,近乎偏执的、无意识地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与对不起。
于映央只觉得无力,刚想推开明朔,下一秒,就如同惊雷乍起,巨石砸落,命中他这个红心。
明朔覆上他的嘴,似乎将他的怔然当作应允,更深情地吻他。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于映央汗毛倒竖,胃里翻山倒海,叫嚣着抗拒与恶心。
他终于开始反抗,可明朔的力量实在太大,整个人贴紧了他,将他挤在自己身体与晒得发热的窗户玻璃之间,吮着他的舌头,不依不饶地缠。
此刻,于映央的推阻在明朔身上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明朔更加变本加厉地讨伐,手掌贪婪游弋,划过他的双臂和后背,一路摸索到腰。
伴随一个深呼吸,那只手挤进腰带,触碰到他的皮肤。
于映央猛地一挛,发了狠,将Alpha的舌头咬出血。
铁腥味蔓延在两人的唇腔,明朔却鼓励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倏然,Alpha脸颊一热,于映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落下。
见对方还是没有退开的意思,他便扬手甩下更多。Omega用尽全身力气,Alpha的脸颊,脖颈,身上都开始泛滥火辣的痛感。
“不要——”于映央终于找准机会逃离他的亲吻,抱着手臂缩到一边。
明朔却笑了,身体上的疼痛远不比他这些年被悔恨腐蚀的心痛,他不可能放手。
“我想你了,央央。”明朔将舌头探出来一点,用食指触了触,破开的伤口到现在都还在流血。
于映央连滚带爬到最近的废纸桶边,抱着桶不停干呕,感觉到明朔的靠近,他又顾不得狼狈,拖着身体不断远离。
“我不动你了,别躲我,”明朔心疼地皱眉,“我只想告诉你,我很想你,我后悔了。”
于映央擦擦嘴,从地上爬起来,讽刺地问:“所以呢?”
“我想……”
“你想让我回到你身边,继续当你不为人知的‘贤内助’?”于映央的整张脸都因缺氧和情绪激动而涨得发红,每一口吐息都很沉重,宛如死里逃生。
“两年前,我问你爱不爱我,你说你不知道。那现在是什么,你又知道了?”于映央大喘着气,继续说,“就算你知道了,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了。我不需要你了,明朔,我很谢谢你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但也仅此而已;我不想否定你可能曾经爱过我,也不想否定我们曾经拥有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它们很好,但是过去了。”
明朔摇头,“我们俩可以再把它们找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回到过去的状态,给小芽一个完整的家。”
“小芽的家现在也很完整!”于映央突然变得激动,“过去两年,我们互不联络,不是也过得很好吗?今天只是一个小插曲,之后我们可以继续互不干扰,我不明白你说这些话是想干什么?你怎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
“放不下的,我试过,”明朔开始流泪,“你说不想再见我,我尊重你的决定,所以从来没有打扰过你,可这一切都太痛苦了……如果可以放下你,我又何苦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
于映央离开后,他试过买醉,试过旅行,试过极限运动,甚至被算计着相过两次十分糟糕的亲。
可是,就是不行。
明朔意识到,于映央像是一种已经完全溶解在他血液骨髓里的毒药,除非他死了,否则这个人就这么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在每次酩酊大醉时,每次大开眼界、豁然开朗时,每次濒临极限、感受生死时,亦或只是寻常地坐在那里,思绪放空……于映央都占据着他意识的重要部分。
他会在醉酒时放声大哭,呼喊着于映央的名字;会在每一个走过的地方写一张明信片,地址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填;他无数次地叫错了名字,追错了背影,无数次在噩梦中醒来,又或者根本不敢入睡。
他试过,他努力了两年,可是就是不行。
原以为就要这么潦草又混沌地度过余生,毕竟他也希望于映央快乐,希望能尊重对方的一切决定。
可是今天终于见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亲身抱到他、吻到他,明朔反悔了。
他不再甘于默默守候,他不甘于沉默地投射,他想要拥有于映央,他想跟他赎罪,他想得到他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