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在魔君之上者, 皆被我所杀。”
鲛人王早就猜到祈桑身份不一般,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面色严肃许多。
“吾不敢将自己族人的性命当做筹码,但我们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了。”
放置鲛魂珠的宫殿越来越大,没有天敌, 但熟悉的故人都在渐渐老死。
诞下的新生儿越来越少,种族灭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不敢保证我还能活多久, 但我会在死前安排好鲛人族的一切。”
鲛人王眉头没有放松半分:“你要与吾立天地誓,发誓——若鲛人离开鲛人海,你与你的部下,皆会善待他们。”
祈桑本就有这个想法:“当然。”
他不再浪费时间,割开自己的手掌,与鲛人王三掌为约。
说到代价时,祈桑也展现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天地为证,若我毁诺——三魂七魄皆散,不得往生。”
听到如此苛刻的代价,鲛人王面上也未露出喜色,反而眸色深深地看着祈桑。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走吧。”
孟凝窈生性温婉,听闻她找的夫婿亦是远近闻名的好脾气。
不知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犟脾气的小孩。
宁玉碎,毋瓦全。
*
誓约立成,鲛人王带着祈桑回到大殿。
商玺原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祈桑他们消失的位置。
连守卫都懒得看守他了。
“别走了,五缺一,海叶牌打吗?”
“不打。”商玺对他们一点好感也没有,“我要等我们殿下出来。”
“原来他是你殿下啊。”守卫还在摇人打海叶牌,“看你的样子,跟看老婆似的。”
商玺脚步顿了顿,看向守卫,突然觉得刚刚还面目可憎的守卫,这时候看起来顺眼许多。
但他嘴上还装模作样地说:“别乱说,冒犯殿下了。”
“我也觉得。”
另一名守卫插嘴。
“很明显你配不上他。”
商玺一颗心像酸果似的,都能拧出酸汁了。
没等他想好该怎么用语言回击,鲛人王带着祈桑回来了。
“殿下!”商玺眼巴巴就凑了上去,围着祈桑看了一圈,“您没受伤吧?”
“陛下只是带我去了解一下我的身世,别担心。”
鲛人王出来后就脚步不停地离开,大概是想去找族中长老商议有关祈桑的事。
守卫都是明眼鱼,非常有眼力见地看出,祈桑如今在鲛人王那的地位高了许多。
于是几名守卫腾腾位置,热情地招呼祈桑:“殿下,来打牌!”
祈桑:“?”
你们叫我什么殿下?
几名守卫都是被商玺带偏了,刚一叫出口,就发现了不对。
“哦哦,叫错了,您的名字是……?”
祈桑礼貌回答:“叫我祈桑就好。”
守卫又是一通天花乱坠的夸奖:“哦哦,名字好听!好听!”
为了避免又被一通尴尬吹捧,祈桑主动提及自己的事,他将自己半鲛人的身份告知这些守卫。
原本看他就满眼喜欢的守卫闻言,更是多了几分慈爱祥和。
——如此说来,祈桑还是他们的小辈。
刚刚还扯着祈桑胳膊问东问西的商玺,这会却什么话都没有了。
祈桑疑惑地望向商玺,却发现对方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耳后都冒出了淡蓝色的鱼鳍,手背上也浮现出色彩淡淡的鱼鳞。
两名守卫看着商玺。
一个说:“心怀不轨。”
一个说:“不知羞耻。”
商玺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在乎这两名“酸言酸语”的守卫。
他嗓音都变得柔和了,“殿下——”
祈桑面露淡淡的嫌弃,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
商玺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好恶心。
“您原来和我是族人啊。”商玺完全收不住脸上的笑,“原来我在陆地上,也有相伴的族人。”
商玺不是刻意卖惨,但这个招数对祈桑非常好用——月神殿下非常吃这一套。
守卫也抱着长辈的心态扯着祈桑问东问西。
听到祈桑在陆地上很有地位,他们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祈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聊过这么多话。
明明这些守卫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正经,现在一个个的都变成了烟火凡间的“长辈”。
……
祈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鲛人王重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祈桑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场景。
“好了,你们别围着他了……祈桑,我带你去拿圣器。”
祈桑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商玺拉住了衣袖:“殿下,我和您一起去。”
祈桑没有意见,偏头去看鲛人王,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鲛人王知道商玺还不信任自己,也不信任整个鲛人族,他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