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白澄夏对于这样的自己,确实没有丝毫抵触,甚至比起以往,更加珍重且小心翼翼了。
“我又没说你。”
是格外娇俏的语气,虞宁雪眼波流转,示意了一下床边的轮椅,“抱我上去。”
白澄夏也松了口气,她生怕触动了如今敏感至极的虞宁雪,惹来灼热的眼泪。
细瘦的手臂两指便可环握,肌肤触感细腻,是那种捏起来薄薄一层的软,腰线也是,比起记忆中要纤细太多。
知道这是因为卧床太久,白澄夏没有多言,只是抱着虞宁雪来到了轮椅上,还没叫车,就接到了宁唯的电话。
“澄夏,司机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你在医院楼下等他吧,还记得吗,是李叔。”
“我记得,那我们在楼下等李叔吧。”
“好,待会儿见。”
“嗯。”
挂断电话后,白澄夏按着电梯,虞宁雪在这时疑惑抬眸,“李叔,是司机叔叔?”
白澄夏惊喜地挑眉,“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一些。”
就像存在什么被动触发机制,原本的记忆里并没有“李叔”,但是听见这个关键词后,许多画面就浮现在脑海,让虞宁雪想起来这是他们家这么多年来的司机,之前天天从她和白澄夏上下学。
虞宁雪放松脊背靠在了轮椅上,试探着动了一下指尖,发觉指节的活动范围增大了一些。
同样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白澄夏本想恭喜两句,不过电梯到了,上面还写着“请勿谈论病人隐私”,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又一次来到一楼,因为九月初的天气,外面还挺晒的,白澄夏就找宁唯要到了李叔的联系方式,在医院里面找了处排椅坐着等。
这时,虞宁雪扭头看来,抿唇道:“我想喝水。”
醒来后就一直觉得喉咙里像被沙漠覆盖了,但是她一直有些不好意思,直到看见了旁边就是饮水机才开口。
白澄夏应了声“好”,立马就去倒了杯温水,也不递过去,而是送到了虞宁雪的唇边,倒是没有更幼稚地说着“啊,张嘴”。
因为那样的话,可能会引起虞宁雪的怒气值上升。
但是这样,也足够虞宁雪感到羞耻了,仅仅喝个水,脖颈都快红了个彻底,白澄夏看得稀奇,笑道:“水太烫了吗?”
她还用手背试了一下虞宁雪颈间的温度,“怎么人都烫红了?”
“闭嘴!”
虞宁雪羞怒地嗔道,扭头看向一边,赌气的模样显得很是青涩,“我不喝了。”
“好吧,那我喝。”
仰头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了,白澄夏把杯子放进一旁的回收处,也接到了李叔的电话,李叔说已经到门口了。
虞宁雪坐在轮椅上,有些欲言又止,她想说自己是病人,白澄夏不该和自己喝同一杯水的,但是这句话一旦说出去的话,似乎也意味着,这样的亲密,她也必须远离。
怎么说呢,她不想承认,但到底是不愿且不舍的。
那就算了,她只是昏迷了五年,应该并没有什么传染性的疾病吧?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虞宁雪又被抱着坐在了后座,白澄夏将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这才上来坐在了她的身边,朝驾驶座的李叔笑道:“好久不见。”
李叔露出惊喜的模样,“小白你还记得我?”
“当然,要是没有李叔,我高中指不定要怎么迟到呢。”
说笑着让气氛变得温馨,白澄夏牵上了虞宁雪的手,时不时地捏一捏,问:“有知觉吗?”
虞宁雪无奈又无语,笑道:“我只是肌肉萎缩了,不是神经退化。”
闻言,那只手又落在大腿上,“这里呢?为什么你可以动手,腿却不行呢?”
传来的触感确实比起手指要模糊许多,尽管细微,却仿佛落在了神经的敏感点上,泛起淡淡的痒,虞宁雪轻轻咬着下唇,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别碰了。”
“好吧。”
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好奇,白澄夏又看了一眼竹竿一样细瘦至极的双腿,眼底浮现深思。
护士还说了,虞宁雪从明天开始要进行复健,好的结果是身体机能恢复正常,但是大概率的结局,是在轮椅上度过一生。
因为发生车祸时,双腿遭受压迫的时间太长了,又卧床五年,能够完全痊愈的可能性不高。
“喂。”
察觉到白澄夏的出神,虞宁雪主动地伸手,努力握紧了白澄夏的手,羞怯道:“就是有点痒,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以为白澄夏是被那句毫不犹豫的拒绝刺伤,这才强忍着羞耻解释。
白澄夏被别扭又口是心非的虞宁雪可爱到,心底的情绪缓解了一些,笑道:“我知道了,今晚我给你捏一捏,然后从明天开始复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