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道:“晴云姐姐正在暖阁里收拾东西呢。”
西宫这边说是太子妃的住所,也只是眼下,其实太子的整个后院都在这,若将来娶了侧妃侧嫔、良娣良媛,就要由太子妃给她们安置住处。
不过眼下还用不上。
太子妃所住的主殿,是西宫最大的一处,寝屋外间有堂厅、茶室,还有小储间、暖阁等。
程绾绾正要叫瑞雪去帮晴云的忙,顺便跟着晴云多学一学,还没等开口,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的锦囊就收在暖阁那边。
程绾绾不是从来没哭过的,只是以前她最多只能偷偷地哭,这些年她偷偷攒下来不少珍珠,全都收在一个锦囊里。
要是锦囊被晴云看见……那可要出大麻烦了!
程绾绾赶紧道:“瑞雪!你快去暖阁,锦囊收在那儿,你去收拾,别叫人发现了!”
瑞雪一听,顿时惊恐起来,赶紧跑去暖阁。
*
江诀下了朝,没直接回东宫,坐马车去了玲珑阁。
苗娘子将人从后门迎到楼上惯常的那间雅间,江诀先看了账本,交代完玲珑阁的事,就拿出程绾绾给他的珍珠,让苗娘子看。
苗娘子祖辈父辈都是商人,孩提时期就跟着家中走南闯北过,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江诀手上的是千金难买的瀛珠。
纵然是苗娘子经多见广,乍然看到瀛珠,也不由面露惊艳,忍不住问江诀是从何处得来的。
江诀想起新婚夜梨花带雨的小妻子来,只是摇头,垂眸笑了笑,并不言语。
苗娘子稍微有些吃惊,竟少见太子这般冷酷的人笑得这样的温煦。
苗娘子也不再问,只说道:“这瀛珠形状和光泽都极好,简直世所罕见!就是……大小稍微寻常了一些……但这没事,瀛珠实在稀有,莫说这样的品相已经是极好,就算再差些的,也能卖上千金甚至万金!”
江诀心中已有估量,闻言并不露喜色,只问:“你可有门路?”
苗娘子拿不定:“殿下是要卖?”
因为瀛珠难得,像一国太子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应当更看重瀛珠本身,而非能换来的金银。
江诀却是点点头,一抬手:“一个月。”
他道:“一个月,你打通一条门路出来,务必确保稳妥。这门生意,孤要它长久些。”
苗娘子这回是真的惊了,连眼睛都瞪大了:“长久?敢问殿下,您手上……有多少?”
“不多。”江诀垂眼,嘴角翘起的弧度稍纵即逝,“暂时只有一小袋。”
苗娘子:“……”
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只有”?“一小袋”?还暂时!
苗娘子只敢在心里翻了个羡慕嫉妒恨的白眼,当下自己却也忍不住激动——这门生意她从中能赚多少且不论,光说这门生意本身,能做这门生意的人,那她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啊!
苗娘子想想就激动,二话没有当场就应了,保证一个月内把门路的事办妥。
此事定下,江诀没再待。
离开玲珑阁前,他想起家中的小太子妃来。
家中有位小财神,没道理不好好供着,他的小太子妃生龙活虎,香火是大可不必,但总得也“供奉”点什么吧。
正好他人在玲珑阁,苗娘子火急火燎才要去办差,又被他叫住。
江诀道:“去挑几件衣裳,还有胭脂水粉。多挑些,挑最贵最好的,孤的太子妃你见过的,挑些她适合的。”
苗娘子经过刚才那么大的刺激,这下倒淡定了,应下便去挑,很快挑了一堆东西备好。
江诀命人拿去马车上,离开了玲珑阁。
等人走了,苗娘子才反应过来——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冷酷无情的太子还会给女人带礼物?
这厢,东宫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从玲珑阁回去东宫还有一段路,江诀撩开帷帘,露出一线狭窄的缝隙,淡淡地看着窗外繁华安定的街巷,以及过路的行人。
忙碌的储君很少有此等闲暇,江诀在马车上的时候,多是在闭目养神,因为他一睁眼,又将有忙不完的政事等他处置。
邹吉照看着从玲珑阁带走的一车厢的女子衣裳胭脂,脸上满是欣慰——殿下总算是开窍了。
直到路程走了一半,邹吉才发觉,太子罕见的没有闭目小憩。
邹吉笑道:“奴婢说什么来着,殿下就该把政务放一放,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您瞧,殿下今日的精神不是好了许多吗。”
江诀昨晚歇得早些,今日的确不怎么累。
但他只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为君者,哪能日日懈怠。”
邹吉反问:“那殿下昨儿个怎么就“懈怠”了呢?”
江诀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