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恨,也该是恨他江诀,刘氏那个疯妇,却对他的太子妃施加报复,真是罪不容诛!
江诀心中怒火滔天,在小妻子面前,怕再吓到她,才没有表现出分毫,只柔声安抚她。
程绾绾完全不知道刘家的事情。这事情就在前两日,闹得这样满城风雨,恐怕东宫里的人也知道风声。
但是晴云她们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提起过此事。
大约是得了男人的吩咐,刻意不在她面前提起,免得她多想吧。
难怪今日到了夷湖坡,没有一个人敢来缠着她,原是都被刘家的事吓住了。
刘家小姐被赐死的原因虽然是残害人命,但是事情的起因却是她故意落水一事。
她的死很难说和她算计东宫一点关系都没有——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而刘家小姐不但被赐死,还因为江诀张贴布告,落得死后骂名,刘夫人丧女悲痛欲绝之下,又听得议论,所以发了疯要报复。
可是程绾绾也委屈。
她一点都不同情那个刘家小姐,刘家小姐实在太坏了,害死了五条无辜的人命,他们何其无辜。
刘夫人为了女儿失去理智,却为何要来报复她?
这些事情从头到尾和她有什么关系?
程绾绾简直委屈死了。
但是翁家小姐比她还无辜,竟受此无妄之灾。
太医看过之后,翁淑娴才转醒,被翁家人小心翼翼地接了回去。
程绾绾虽然担心,但是也不可能跟着去翁家照顾,只能先回东宫。
周雪君陪伴她许久,要不是周雪君,程绾绾早就乱了套了,她又和周雪君再三道谢。
小太子妃同周家女说话的时候,江诀在院子里等她。
邹公公跟着一道从宫里没打转就直接过来了。
邹公公提醒道:“今日翁家小姐救护太子妃有功,殿下可要亲自往翁家走一趟?”
江诀没说话,微微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邹公公:“殿下?”
江诀幽幽回神,目光有些深暗,半晌才阴着脸说道:“刘氏怎么知道太子妃在夷湖坡?”
邹吉愣了愣,表情顿时一变:“殿下的意思是……”
邹吉连忙捂住嘴。
江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冷笑了一声,眼底阴沉。
*
若说刘家小姐之事,是给了刘家一记重击,让刘家大受打击,那刘夫人这次行刺程绾绾,便就是给整个刘府上下,带来了灭顶之灾。
刺杀太子妃的罪名可不小。
刘夫人当即就被下了狱,甚至并未将人关入刑部大牢之中,而是关在了大理寺狱中。
这摆明了东宫已经对刑部尚书刘大人起了疑心,认为他会枉法徇私,故而不肯将人放在他的管辖之下。
而刘家女所为,也是帝都这几年来,在百姓之中发生的最为严重的仗势欺人、枉杀人命的案子了。
朝中对东宫将会怎么处置刘家一时间都十分瞩目。
因为刘大人是朝中刑部尚书,朝廷的从一品大员,动一发则牵全身,想来太子会稍有考量。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众人预料。
三月中旬,东宫明旨下谕,刘家行刺太子妃,罪同行刺东宫,按律当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但念及刘大人供职刑部尚书数年,还算克尽厥职,未有徇私枉法之处,酌情只夷三族。
只夷三族。
众人:“……”
这道旨意一下,如水入油锅,整个寿阳顿时议论纷纷。
百姓个个拍手叫好。
他们倒不在乎什么刺杀太子妃,而是为刘家仗势欺人、随便就能杀害平民百姓而气愤。
那护从还是烟雨阁的人,家中尚算富余,若换了他们这些更无权无势的百姓,岂不是死得更快更惨。
朝中大臣们却是各有忧虑。
要说人命,世家大族、高官要职之人,谁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
不过是隐蔽些罢了,没刘家这么明目张胆挑衅王法的,真是脑子进了水,这女儿怕不是生下来讨债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谁也不敢上谏说太子罚得太重了,毕竟太子的性情大家都知道。
太子暴戾,可绝不是传言,真惹恼了他,没准直接就把求情之人的官职罢免了,来个同罪以罚,收拾收拾滚回家给刘家哭坟去吧。
他们可不想被免官回去给刘家哭坟。
只有一个人跑到江诀跟前来求了情。
这人正是礼部尚书陈大人。
早便说了,这位陈大人是个性情中人。
虽然他和刘大人并不相熟,但到底同朝为官这许多年,有些不忍。
陈大人道:“那刘家女和刘夫人所为,实乃她们自己一意孤行,刘大人虽然在这次处置家事之时有些略失偏颇,但到底杀人害命和刺杀并非是刘大人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