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面色沉了些,命青影连夜再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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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诀下朝后在三松堂一直忙到傍晚才得空。
回西宫后,陪小太子妃用了晚膳,又去看了会儿折子,等到晚上才再回西宫。
青影已经侯在西宫。
江诀回来,青影禀明查得的消息:“回禀殿下,正如殿下所料,程家前段时日的确为程家二小姐说了一门亲,不过……就在程大人被贬官之后,程家二小姐,被退亲了。”
退亲。
江诀勾唇冷笑。
程家那个二小姐,江诀可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他并非耽于私情之人,若非程秉融做的太过分,江诀原本没打算对程家做什么,对程家那个二小姐,江诀更是不会挟私报复一个未出阁的闺中女。
可是他不惩处程家,程家倒是反过来,骑到小太子妃头上了。
竟敢算计小太子妃的性命!
江诀嘴角冷冷勾着,神色稍带三分笑意,却是讥笑,眉眼显得格外冷厉阴森。
“可查出,程家想结亲的是什么人。”江诀问。
青影忙道:“查出来了,是……是顺亲王府。”
院中一时无声,只风声阵阵。
半刻,江诀冷笑了声:“真是好大的胃口。”
青影不敢作声。
谋害太子妃,是抄家灭族的罪名,就算是太子妃的娘家人也不例外。程秉融和赵氏可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么蠢。
那蛇是谁叫人放的,就显而易见了。
江诀冷笑道:“是孤贬了她的父亲,顺亲王府也是因为孤所为才退亲,她该怨恨孤才是。”
青影未作声。
话这么说,但程家二小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敢危害当朝掌政太子。
江诀冷笑着,继续道:“她既这般怨恨,那孤就如了她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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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主仆二人话才说完,寝殿内突然传出一声低呼。
江诀沉冷的面色微裂,立即掉头,快步去寝殿。
寝殿内,程绾绾早已经沐浴完,穿着寝衣躺在了榻上。但这时候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背抵着墙坐在榻里,缩在一角,面色惊惶未定。
江诀快步过来:“怎么了?!”
程绾绾刚才是被吓到了,但也压着声音,只低呼了一声,声音其实并不大。不过晚间安静,太子耳力又好,所以才听见了吧。
程绾绾有些尴尬,脸色一下子窘得发烫:“没、没什么……”
“胡说。”江诀伸手递进榻里侧,要抱小太子妃出来。
程绾绾乖乖把手递进男人掌心,由着男人捉着她的手一带,将她从榻里侧带出来,抱进怀里。
江诀抱着怀里娇小的人儿:“没什么怎么叫了声,被什么吓着了?”
太子怎么……猜得这般准……
程绾绾愈发脸红,却不肯说被什么吓着了。
江诀低头只睨见怀里小太子妃红霞的脸颊,粉唇紧紧抿着,一字不发。
但显然,飘忽的眼神出卖了小太子妃。
江诀跟着小太子妃偷瞄的眼神看了一眼,就看见床幔上头坠着的一根长长的流苏。
江诀愣了下,瞬间失笑。
他抬手,拨了那根流苏一下:“被这个吓着了?”
男人话音都是笑的,程绾绾越觉得窘得很。
她多大的人了,被一根挂在帐幔上的流苏吓得失声呼叫,简直丢死人了……
程绾绾想否认:“才不是……”
但脸颊都快红透了,眼神也躲躲闪闪的,说谎被一眼就看穿了。
江诀实在忍不住发笑,胸腔里却是涌起一股细流的怜惜,嗓音笑着,也格外温柔:“莫怕,不过是根流苏坠子罢了,绾绾若怕,扯了便是。”
江诀说着,大掌一抬,就要把那根流苏直接扯去。
程绾绾顾不得窘,赶紧抱住男人的胳膊:“殿下!你这么扯,把床帐扯塌了怎么办?!”
江诀胳膊被抱住,抱了个满怀,柔软紧紧贴着。
他目光下移,看了眼,含笑移开视线:“孤有分寸,不会塌的。”
程绾绾抱着男人胳膊没松,还是不放心,但她也不说什么,就抱着男人胳膊不撒手。
江诀抬了抬手,绵软紧贴着,一点没松,沉甸甸地坠着他。
硬要抬也抬得起来,但江诀就势,没去扯了,把手放下来:“那明日叫侍女把流苏去了去。”
程绾绾抱在江诀胳膊上,因在和他说话,一时间也没松手,只力道没那么紧了。
她低声道:“也不用去掉的……”
“绾绾不怕?”江诀低头,柔声逗她。
程绾绾脸又红:“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
还嘴硬呢,还不肯承认。
江诀好笑,但忍住了,只嘴角勾起来一点深抿的弧度,算收敛了。
“不怕也扯了。”江诀道,“晃来晃去的,孤瞧着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