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绾绾看了出来,但只老实地点了点头:“那殿下快去吧。”
“嗯。”江诀沉声,又缓道,“吃完早些睡,有什么缺的要的,只管去昭仁宫找母后要。”
程绾绾点头。
类似的话之前太子也说过,但是今天她听出来一点奇怪的意味,好像……太子在交代之后的事一样。
江诀没再说,立即起身出宫。
他刚才折回来说话,连坐也没再坐,只蹲在程绾绾面前。这时候起身,高大的身形带起一阵风。
男人快步离去,这回,一次都没有再回头。
男人离开,程绾绾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她感受得到,刚才太子是在安抚她,但是她并没有被安抚到,反倒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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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曲春宫的宫院大门,江诀立即问道:“他伤势如何?!”
邹吉只刚才传话,现在是青影回话。
青影飞快道:“七殿下重伤,消息说到昨日人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没醒过,怕是……”
江诀冷扫了青影一眼。
青影立即低头,闭嘴没说下去。
江诀:“去勇毅侯府叫秦昭来见孤。”
青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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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赶往东宫的路上,江诀回到东宫,立马弄清楚了事情原委。
七皇子江煜为雪灾一事南下豫州督行赈灾,一路亦有随行军护持,然而,顺利到了豫州之后没多久,朝廷拨下的赈灾银就在重重看守的库房不翼而飞。
江煜是督行官,立即追查失窃赈灾银的下落,不想,在这个过程中,却意外被江煜发现了一支藏匿在豫州深山中的乱军。
江煜莽撞大意,以为那只是一伙趁灾纠集的流寇,带了部分随行军直接就进了山里清剿匪寇。
可是,谁想那伙人并非一般的流贼草寇,而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乱军!
江煜被乱军重伤,带进山里的随行军折损殆尽,只剩两个士兵拼死将江煜护送出山。
那两个士兵半道就不行了,江煜独自逃了一段路后,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滚下一道险峻的半山陡坡后,昏死在了草丛之中。
江煜具体如何得救,豫州来的消息中没有详说,只说找到人后,人伤得很重,一直没醒过,恐有性命之忧。
不多时,秦昭终于到了东宫。
路上秦昭已经得知了大致情况,秦昭道:“此事蹊跷,二十万两赈灾银,整整要装二百个箱子,这么多银两,什么样的乱军能在豫州官府的库房神不知鬼不觉地窃走?”
江诀冷笑:“那就要看是不是有人监守自盗了。”
秦昭瞟了一眼他的脸色:“当年登州一案,殿下雷霆手段,如今当真敢有人这般明目张胆地盗窃官银吗……”
江诀没说话,眸色噙着冷峻的沉思。
秦昭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殿下打算如何?”
江诀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转身道:“豫州,孤要亲自去一趟。”
*
程绾绾又想了一日生辰礼的事,还是没拿定主意。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晚上。
通常快到用晚膳的时候,江诀就会来曲春宫,但是不知道今日为什么,等晚膳都摆上了,程绾绾也没等到人。
见程绾绾还想等,晴云才劝道:“太子妃先吃吧,今日……太子殿下应当是不会过来了。”
程绾绾愣了下,有些茫然:“为何?”
晴云赧颜道:“太子妃恕罪,是太子殿下传的命令,叫奴婢等不要主动在太子妃跟前提起——太子殿下今日,连早朝都没有上,邹公公进宫了一趟,传令说太子殿下偶感风寒,病中不适,免了这几日的早朝。朝中的事,俱都要写了折子送到东宫去,上朝要等太子殿下身子好些了再说。”
江诀有多勤政,程绾绾再清楚不过。
若不是病得重,太子绝不会连早朝都不上的。
程绾绾心里一下子乱了。
她担心江诀的身体。自己如今更与他是一体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也是担心自己的处境。
程绾绾在宫里待不住了,想要出宫回东宫去照顾江诀。
但是没等她去同皇后请求出宫,邹公公就来了。
程绾绾一看见人,立马跑过去问:“邹公公!殿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邹吉笑了下:“太子妃安心,奴婢就是奉太子殿下的命来的。殿下说了,让太子妃放心,殿下只是前些时日探望陛下的时候被染了些病气,这才病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正好歇一歇罢。”
程绾绾立马道:“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回去照顾殿下!”
“诶!太子妃可千万别回去!”邹吉忙道,“殿下特意交代了,让太子妃这些时日就住在宫里,免得回了东宫,被殿下过了病气,若是也病倒了,岂不是叫殿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