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时,才回到寿阳城。
再回东宫,天色已经彻底黯了。
江诀下马车,直接去了书房,程绾绾则回去西宫。
这一晚,江诀没回西宫。
之后接连好几日,太子好像都忙得很,程绾绾一直没机会和男人好好说话。
江诀是刻意避着小太子妃,想让彼此都好好冷静冷静。不过他也确实在忙,他允了江煜南下督行赈灾一事,有很多事要提前告诫江煜。
等安排得差不多时,江煜出发南下前,江丞在醉霄楼摆宴,给江煜饯行。
江诀很少去这种宴席,什么别愁离绪,他一概没时间有,国事繁忙,他没工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但恰巧,今日他得闲,又不想早早回去——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太子妃。
江诀到了醉霄楼,到雅间门口,正听见里头江昊气恼的声音。
“江丞,你还真是好意思!给七弟饯行,用你的名义,结果花我的银子!”
不怪江昊生气,江诀推门进去,看见宴席竟是一桌子全鱼宴。
这事他知道一点,是江昊和江丞打了个什么赌,输给江丞的。
江丞笑:“二皇兄气什么。这本就是二皇兄你输给我的,再说,我也没瞒着七哥,七哥记我的情,也承二皇兄你的情。二皇兄既还了赌约,七哥又欠二皇兄一份情谊,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江昊不知道怎么反驳,竟觉得还真有几分歪理,愣了愣,瞪江丞一眼,只不满道:“反正你最占便宜!”
江诀进门,闻江昊此言,薄唇轻挑了一下。
难得江昊聪明一回,还知道江丞什么都没付出,还白赚了个名头。
“太子皇兄。”江诀进门来,江丞正对着门,先看见了他,起身招呼。
江偃与江煜、江澈跟着起身:“三皇兄。”
江诀已敛了笑,只点了下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坐下说。
江昊没打招呼,坐着没动,看见江诀只嚷起来:“江诀!正好你来了,你说说,江丞是不是最占便宜!”
江诀过去,在尊位上坐下,不接江昊的话茬,只说:“孤不给你们评理。”
他敲了下桌子:“孤只想提一句——孤不爱吃鱼。”
江诀说着,扫江丞一眼。明显还是看他不爽。
江煜赶紧跟着表态:“三皇兄!我也不想光吃鱼!老八,要不加几个菜?好歹是给我饯行呢。”
江丞没半点脾气,笑容不变:“我这就叫人加菜,太子皇兄与七皇兄随便点。”
江昊又嚷起来:“那本王呢!”
江丞立马道:“二皇兄和六皇兄,还有十弟,你们自然也随意。”
江丞笑眯眯:“反正都是二皇兄出银子。”
江昊:“……”
说是加菜,江诀不喜人铺张浪费,也没加几道,但好歹不全是鱼了。
上菜前,邹吉附耳到江诀耳侧:“殿下今晚又不回去陪太子妃用晚膳?”
“……”江诀没作声,神色淡了一点,眸色却深了深。
邹吉提醒:“殿下好几日都忙,没怎么去西宫,这样太子妃会多想的,怕是也要伤心啊……”
听见小太子妃要伤心,江诀微微蹙眉。
他没冷落她,绝没有。
江诀:“孤每日不是让你送了东西去吗?”
他一直记着,每日回东宫,时不时要给小太子妃带点什么。这几日人没去,怕她多想,东西就格外送勤了些。
邹吉噎了噎。
小太子妃不知怎么,这几日太子带了东西给她,小太子妃整个人喜笑颜开,从没那么高兴过,至于太子人回没回来……小太子妃好像还真不怎么在意。
但邹吉哪能认这点,立马又说:“那东西是东西,哪能跟殿下的人比呢?殿下不也操心着陛下的身体,明明太医说无事,每日下朝殿下不也还要去看看吗?”
江诀默。
是这么个理。
可是江诀一想起来那天的事,想起小太子妃软软嫩嫩的唇印在脸上的温软触觉,内心粉饰太平的冷静自持,就立即又有土崩瓦解之势。
江诀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给邹吉准话。
不过这顿饯行宴,他也吃得心不在焉。
没吃几口,他就说东宫还有政事,起身离去了。
江煜等人倒也没多想,江诀一贯如此的。
不过江诀才出了雅间,就在外头遇到了秦宣和秦昭。
秦宣秦昭正好有事,江诀就随他们去了。
进了雅间后,秦宣道:“殿下,近来臣接触了几个打西边来的行脚商人,听说了一些瓦剌的消息。瓦剌的老汗王这几年身体不佳,瓦剌内部可能有变。臣想,这会不会就是西境生变的原由。不过这些消息都是那些行脚商人道听途说的,殿下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