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信自己没空应付这些人,一定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做。辛娜雅很确信自己是无法束缚的,她比风还自由。
可现在问题来了,什么是更有趣的事?
翡翠色的眼睛看向天空,也茫然地环视街道。
清晨的上班族在路上来来去去,幼儿园的孩子被家长抱着,小学生们手牵着手,老人提着买菜篮……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工作、家庭、朋友,所有能够联想到的要素都无法带给她任何触动。
和她身边的废物朋友一样废物,一样了无生趣。
她翻身下车,右手却还握着摩托车把:我喜欢玩摩托么?
大抵是喜欢的,那种风驰电掣的刺激感能带来日常生活中少有的愉悦……不,不够,这点快。感远远不够。
辛娜雅攥紧拳头,咬着嘴唇露出愤怒的表情。一股火焰在她胸口熊熊燃烧,想把一切燃烧殆尽!
那不是砸碎商店柜台、打坏看不惯的嘴脸,任意欺凌胆敢反抗的家伙就能填埋的无聊,而是一种更深邃、更可怕、更难以抑制的狂热欲。望。
我一定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也许常人会被脑内填满的无聊琐碎束缚,但对辛娜雅来说,记忆里的一切都让她作呕,不比游戏中的虚拟数据多出哪怕一分价值:它们都一样,一样可以被她轻易删除。
“娜姐~我们下次还能去岛上玩吗?我上次生病了没有去耶。”
面目模糊的女性向她伸出手。
“老大,我们等等去哪里吃早饭?饿死人了!”
面目模糊的青年要拍她的肩。
“嘿,你们别逗,看姐的表情肯定累坏了。先回家睡一觉,晚上起来嗨!”
面目模糊的“朋友”站在身后单手叉腰。
先是脸,然后是身体,接着是色彩……辛娜雅什么都没说。她还在环视街道,似乎要从万千人海中找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褪色、融化,直至彻底失去形体。
她当然知道他们没有褪色,没有融化,还和以前一样很有“个性”。但她的眼睛已经不想区分他们之间的差异,因为她的心坚定地认为他们没有任何差别。
她的耳朵功能完好,听得清每一句话却不想听进去哪怕一个字。她的嘴巴当然能说话,但她没有说话,因为和这群人的交流完全没有必要。
好难受,无法呼吸。
巨大的空虚感凝聚成滔天的厌憎,她抬起手,对准斜前方狠狠挥出一拳!
咚!
“诶呦!”小青年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娜姐你做什么啊,是我,是我耶。”
然而辛娜雅没有回答,她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用肩膀撞开他们,从五颜六色的年轻人中间快步离开,连摩托车都丢在身后。
“嘿,你要去哪里?”
“车!你的车!”
同伴们七嘴八舌地做出怪异的表情,他们眼睁睁看着辛娜雅快步离开,还真没敢出手阻拦。
毕竟娜姐算是队伍里大方出钱的女王蜂,其他人跟她家的财力那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少数两个二代凭家庭背景可以掰掰手腕,本人的性格又完全疯不过这种人。
被打的那个杂毛青年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的小太岁。他刚加入没多久,见眼前这群同伴“不讲义气”,嘴上顿时发了狠:“x的连个道歉都不肯是吧!老子、老子把她x了个xx……”
他才发狠抱怨了两句,就看到其他人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过来,好像在看个死人。
杂毛青年的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小:“咋、说两句都不行啊?”
“哼。”一位手腕套着绿油油玉镯子的长发男青年冷冰冰地斜了他一眼:“劝你别找死。”
看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杂毛青年顿时来了火,硬撑着腰杆抬高声音:“哈?难道她还敢杀人?有本事拿张精神病鉴定和小爷斗……真杀过?”
周围有人嘟起嘴想吹哨起哄,可小团体里的几位老人面色凝重,他们刚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
长发青年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咔嚓点燃。
“呼~”他吹出一缕青烟。“杀人有什么x的?外面某些人杀人能杀上瘾。”
“那、那她也是?”杂毛青年有点后悔,说话都开始结巴了。糟糕,我该不会惹上了一个杀人杀上瘾的疯子吧!
“哦,她不是。”长发青年淡淡地说:“那天啊……她说无聊。”
……
无聊,真是太无聊了。
辛娜雅在街道上不闪不避地行走,时不时用肩膀撞开路人。她的表情过于狰狞,以至于没有人敢和她搭话,被撞到也只是低下头匆匆避让。
她根本没去注意路人的脸色,只顾搜肠刮肚地在回忆里翻找些有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