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以檀——”
那是宫以檀听过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也有人曾饱含珍惜和挽留的情感去呼唤她的名字。
所以她死的心甘情愿。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没有多想,也曾有人懂她的一切,也曾有人挽留过她。
宫以檀眼眶酸涩无比,泪珠毫无征兆的滚落,她双手捂着嘴巴,将想要宣泄而出的悲鸣和哀嚎咽回肚子里去。
许肆拧紧眉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在今樾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当初你的死,好像带着今樾一起死了。”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将恢复平静和安宁,”许肆咬牙切齿道,“可我却发现今越竟然无法接受你的死亡,我陪她在那个悬崖待了整整一个月,刑警等着鲨鱼退去,开始搜寻附近的海域,但都找不到你的尸骨,理由众多,但所有的结论都是...你死了。”
“你知道吗?”许肆眼眸黯然了几分,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意和纠结,“在得知你的死亡已经被官方敲定之后,今樾出现过自杀行为。”
宫以檀猛地瞪大眼睛。
许肆咬紧牙关:“我甚至有些后怕,那天要不是我回去的及时,我无法将吞食安眠药的今樾带到医院洗胃,医生都说了要是再晚一会儿,今樾就...就救不回来了。”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曾质问过她,为什么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她却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念?”
“结果她只是冷漠的回答了我一句,”许肆表情狰狞,不可置信的看着宫以檀,“说她累了。”
“可累了为什么要去死啊?”
一句轻飘飘的话,在两人近乎压抑又窒息的氛围里,犹如有一股寒冷彻底的风,吹透胸膛。
“许先生,营养餐准备好了。”护工走过来,手上端着餐盘。
许肆抬手擦了擦眼睛,接过餐盘,“谢谢。”
护工转身离开。
许肆握紧餐盘,递给宫以檀,“就算我再怎么欺骗我自己,但事实真相就是如此残酷,我也不得不承认只有你才能救今樾。”
“她虽然被我控制住了不再动自杀的心思,但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三餐虽然都在吃,但每次吃完都会吐出来,若是在这么熬下去,她会油尽灯枯的。”
宫以檀接过餐盘。
“婚礼是假的,请柬我只发给了赫尔托斯和SOSU,我就想看看,你这个事事都会留一线生机的人是否会给自己留条活路。”许肆转头望向今樾,黯然又轻嘲了笑了下,“也能给今樾留条活路。”
宫以檀深吸一口气,舌根涌出一阵阵酸苦。
许肆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都透着疲惫和倦怠:“去吧。”
今樾双眼空洞望着前方的湖泊,天鹅在湖面上游荡,风吹岸边杨柳青翠。
这时,有人端着餐盘走到她旁边。
是护工吗?
可这人的穿着明显不是这家疗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不是许肆。
今樾刚要抬头望过去,却见那人将餐盘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她被风吹凉的双手。
不知为何,今樾感觉到胸膛里那颗落灰的心脏在此刻发出微弱的跳动。
她看不清眼前人被帽檐遮挡的样子,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滴滚落。
宫以檀看着滴落在手背上的泪珠,似带了灼热的温度,烫的人心尖抽痛。
她摩挲着今樾的手,试图为她驱散那抹冰冷。
掌心握紧的手抽离,轻而易举的摘掉了她头顶的帽子。
刹那间,风吹开遮住眉眼的头发,露出两双饱含痛苦和泪水的眼眸。
今樾眼泪不断地涌出,声音无法吐出,只能颤抖着嘴唇,通过微弱的抽泣来表达此刻的悲楚。
宫以檀抬起手,轻轻地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樾樾,别哭。”
啪——
今樾红着眼,给了宫以檀一个巴掌。
巴掌力度其实很轻,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痛,可宫以檀却仍能感受到刻入肺腑的疼。
火/辣辣的,似酒精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涌出的疼痛让人近乎窒息。
宫以檀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低声诱哄着,“樾樾,多打几下,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她亲了亲她的掌心,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眼睛似被针扎了一般,又疼又酸。
宫以檀声音颤抖,带着厚重的怜惜和不舍,“我心疼你。”
今樾浑身颤抖,呜咽声终是无法抑制,她低眸垂首,发出了崩溃的哭喊。
宫以檀抱住今樾,感受到她身体的消瘦和心中的悲怆。
一时之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宫以檀,”今樾抬手抱住她,嘶哑的嗓音流露出深刻的不甘,“你为什么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