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垚握刀的手轻颤,眼神惊骇:“花人!”
“是啊,花人!”
在金垚心神剧震间,送春归从储物袋中掏出了所有的破境丹,一并吞下。
霎时间,磅礴的灵力像是一团火,从她身上汹涌而出。
看起来柔软的阵符师冷笑一声,两手拽住金垚的衣领,燃起手臂上贴着的千钧符,拽紧她往下一掼!
“五灵阵,释!”
阵符师大喝一声,金垚心头一冷,便察觉到汹涌的灵力自下方汹涌而来,化作一枚金针贯穿了她的后背。
“啊!”
一枚拳头大小的金针贯穿了金垚的左心口,以她为中心,五道银光冲天而起,化作了绳索扣住了金垚的四肢与头颅,让她如砧板上的死鱼牢牢地定在了尖刀之上。
银光化作了雷霆,汇聚在金针一点,劈得金垚浑身剧痛。
她挣扎着,在痛不欲生的雷霆间,神识调动着自己的雪刀,直戳向送春归的后心,近乎癫狂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五灵阵,五灵阵!
元婴阵符师都撑不起的五灵阵,这人竟然用来杀自己!
浓郁的死亡阴翳笼罩在金垚上方,在紫府与神识被数百次劈砍间,金垚彻底发疯:“去死去死去死!”
雪刀化作飞花,一刀刀砍向送春归的后背,将那片雪白的肌肤砍得一片血肉模糊,疼得送春归差点分了神。
送春归死死按住金垚的肩膀,面色随着身上灵力的急速流逝而变得越发苍白。她以自身之力锁住金垚,将她按在了五灵阵中,冷声开口:“你还记得花川吗?”
金垚的刀一顿,只片刻,送春归在疼痛间获得短暂的清明,抬手狠狠地拍向金垚的双腿:“你欠她的那双腿,我先来帮她取了!”
“咔擦!”
送春归以掌为刀,以花人强悍的体魄,硬生生劈下了金垚的双腿。
鲜血顿时如泉涌出,疼得金垚失声大喊:“啊啊啊啊啊………”
她挣扎着,用所有的灵力挥刀砍向送春归:“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杀了你……”
送春归两手死死将她按在阵雷之上,脸白如雪,冷声道:“我无多余的灵力困住你,但一样能让你动弹不得。”
“金垚,你去死吧!”
元婴修士,灵识已成婴孩,就算伤得再重,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能喘过气来。
送春归在台下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有什么方法能杀了一个比自己修为还高的元婴修士呢。
她想了很久,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就是传说中连神都能锁住的五灵阵。
可是五灵阵,最起码是元婴期的阵符师才能结成,她一个金丹不到的筑基期又怎么能完成呢?
她沉思了好一会,才用雾阵遮住布阵的动静,用几十万张符消耗金垚的灵力。
之后吞下破境丹,调动所有的灵力,驱动自己的花纹阵法,再灌入五灵阵中,激活阵法。
好在花人的灵纹有效,好在她是体修,即使是个半成的五灵阵也有办法杀了金垚。
只要持续半盏茶,只要半盏茶,她就能……她就能……
庞大的灵力汹涌地灌入送春归体内,再经由她输入阵法中。如此凶猛地消耗,似乎也带走了送春归的生命。
在金垚痛不欲生的如野兽般的嚎叫声里,送春归的灵识逐渐焕然。
鲜血从她眼眶涌出,眼前一片模糊,四周的天更黑更暗,她的道心却更明更亮了。
她想到了出生时所见到的那一片殷红的天空,也是这么的红。
她是花人,和黑鸢尾,和花川一样,是从合欢宗花人培育出来的。
但她们又不一样……
比如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虽然听过很久之前,修真界对花人的压迫,但一出生,她就被姐姐们捧在手心里好好长大。
她天资聪颖,四岁练气,八岁筑基巅峰……到如今十六岁……
半步金丹……
她知道花人苦,但从来没想过是什么苦。她知道很多花人姐姐死了同伴,但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失去同伴。
有可能,今日她也要死。
但她……不悔!
神念一闪,灵丹欲成。
汹涌灌入的灵力一瞬间止住了,属于修士的灵园自发地涌向紫府,簇拥着筑基台上那颗金丹虚影狂奔而去。
刹那间,送春归身上金光大作,将四周的云雾蒸腾散去。
就在这时,被她死死按住的金垚于奄奄一息中找到了一线生机,用尽一切法宝砍断了五灵阵,一掌打向送春归的心口,翻身而起。
须臾间,浓雾散去,滚滚黑云下,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擂台上的一切情形。
不知何时起,台上的晶石在各类符箓间化作了五色阵。一根冒着血色的阵尖隔开了擂台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