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殿上+番外(97)

——

人们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可这话一旦放在朝臣满座的殿堂之上,便显得不那么受用了。

梅毓笑着推却宋鸾音的酒,梅砚再度用清眸探了探凉风,陆延生拱手与沈蔚推了盏酒,孟颜渊冷笑一声,接了宫人递过去的茶点。

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宋青冥,整夜滴酒未沾。

——今夜真正醉的人,其实只有周禾。

就在闳宇楼外的偏殿里,周禾死死攥着段惊觉的衣袖,一双凤眼睁都睁不开,张嘴便是酒气弥漫。

但他还是要说:“纸屏,你唤我一句子春。”

段惊觉含笑,柳眉微微落了一下,将自己的袖子从周禾手里扯了出来,他声音极软,“侯爷,这不合规矩。”

周禾倚在床上,方才吐脏了外袍,此时只穿着件里衣,没了袍服的装潢,人会更容易显出原本的气度来。

撤去景阳侯的外衣,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打小生在皇亲国戚之家,后来父辈沦为皇权争斗中的渣滓,最终剩他一个人因着血亲、因着醉人的酒加官进爵。

说不出有多显贵,也说不出有多没落。

周禾懒懒伸出手,力气却大得惊人,段惊觉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就被他拉到了床上。

“纸屏,你的人如你的字一样,情比纸薄,围屏千障,你这一颗心,比南诏的碎雪还要凉。”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段惊觉的耳后,缠人的酒气与那双眼睛里的目光耳鬓厮磨,段惊觉伸手推了推周禾,魅眼之中是说不出的疏离冷漠。

“侯爷,南诏无雪。”

周禾最受不了他这样的语气,即便此时醉得离谱,还是紧紧抓住段惊觉的手腕,想要将那双玉手抵上自己的心口,顿了顿,他又将手挪开,按上了段惊觉的心口。

周禾问:“南诏无雪,你心里有我吗?”

段惊觉不想自己的衣襟被揉乱,只一味他推拒他,反而惹得周禾多了几分急切,“段惊觉,你这颗心里,装了你的医,装了你的茶,装了你的深谋远虑,可曾装过我?”

他一句接一句地问:“可曾……装过我?”

段惊觉停下手,衣衫已经被周禾扯开了大半,赛雪的肩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惹得他一个瑟缩,再怎么推拒也没用了。

“侯爷。”他一双柳眼看向周禾,刚一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唤我一句子春!”

周禾是真的醉了酒,此时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撒泼打滚,就为了从段惊觉口中要到一句“子春。”

他生于子春月,十月种冬麦,故名禾,取字子春。

他想要他爱慕的人,唤自己的字。

段惊觉始终不肯依他,即便此时衣衫都被揉开,额前微卷的发丝沾了汗水,贴在那如玉的肌肤上。他的手腕被周禾钳得死死,仰躺在床榻上,动一下都是奢望。

柳眼含春,怎么容得下碎雪。

周禾翻身将他压住,看着眼前人薄嫩的雪肩香骨,被烈酒摧噬的神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俯首咬上段惊觉的喉结,惹得身下人一个瑟缩。

喉咙是一个人最薄弱的所在,被人咬住喉咙的感觉无论怎样都是不好受的。

段惊觉微微侧了侧头,但仍被周禾钳着,即便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依旧不肯开口。

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一点厌恶的情绪就这样彻底惹恼了周禾。

他松开口,不住呵出灼热的气息,眼眸烧得通红,像是要滴出心头一口血来,“段纸屏,我一心一意护你,待你一片赤子真诚,你在盛京我守着你,我在南诏我念着你。陛下可以为了梅少傅连命都不要,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死,不论你想要南诏还是要大盛,我都替你去拿,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给了你,可是段纸屏,你有没有心?”

段惊觉被他磨得浑身难受,下巴微微抬起来,指了指周禾的心口。

他笑了,一张南国面容柳眼含春,教人一看就动了心肠,“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我么?侯爷,你真给么?”

“你想要,我就真给。”

段惊觉却神色一暗,怔怔躺在床上,胸膛一起一伏,眼神空空望着床帐,良久才说:“曾经也有一个人,也说要把一颗心都掏给我,后来我真的要,他就真的给了。侯爷,如今你这颗心,我不敢要了。”

周禾一听这话,本就被酒气激红了的眼眶又红了几分,他嗓音沙哑,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地问:“段纸屏,我到底哪里不如宋云川?”

曾经有一个人,大盛太子,璞玉浑金,天下人眼中的逸群之才,含着浅浅的笑意冲着饱受欺辱的南诏质子伸出了手。

——本宫该叫你段惊觉,还是段纸屏?

——叫纸屏吧,似乎显得亲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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