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殿上+番外(77)

嘴里不住地嘀咕:“少傅说的不是勤政的君王,是个什么做苦力的和尚吧,哪有人天天三更睡五更起的,那样身体不是要垮了。”

他揣的什么心思, 梅砚早看出来了。

梅砚不说话, 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把门栓了, 又说热,继而把外袍宽了。

“身体垮没垮, 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定了的。”

宋澜提着笔, 呆呆地咽了口口水。

眼看着梅砚宽了衣裳往内室走,他哪里还忍得住, 折子也不管了, 把毛笔匆匆一扔就追了上去。

“少傅, 少傅……”

梅砚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今天在梅毓面前说的那番话, 是真的引他动了情。他知道宋澜一直很自责,不想让宋澜觉得亏欠自己太多。

宋澜一句一个“少傅”,叫得他心都乱了。他有时真的不明白,情浓欢好的时候,总耍嘴上功夫做什么?

所以梅砚把他的嘴堵上了,宋澜现如今已经比梅砚高半个头,梅砚要轻轻垫脚才能够到他,以前不觉得,这会儿他竟感觉脚底发酸。

那头宋澜嘿嘿笑个不停,察觉梅砚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喉头下意识滚了滚,直接伸手把梅砚抱了起来。

“少傅说说,朕身体垮没垮?”

梅砚的亵衣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他仰躺在床上,玉瓷一样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一双杏眼微微眯着看宋澜。

他笑着说:“还行,很有力气。”

宋澜饿狼扑食一样扑上来,散开的头发垂到梅砚耳边,呵出来的热气熏的他耳朵通红。

“少傅太轻了,这个冬天要长点肉。”

许是狼崽子虎视眈眈的眼神盯得梅砚心里发慌,他侧了侧身,把面颊埋在被子里,低低说:“不行,好热。”

“数九严寒的天,哪里热了。是朕身上太热了吧?还是少傅心里,太热了……”

——

这个冬天的确很冷,刚进了腊月,就连着下了两场雪。

雪不大,盐粒子一样撒了几天,一停就化了,地上只覆了薄薄一层冰,倒是对走路没什么影响,但宋澜还是罢了几天的早朝。

不为别的,天阴了好几日,他那双尊贵的膝盖又闹不痛快了。

梅砚端坐在昭阳宫里,亲眼看着段惊觉把两张刚熬好的膏药糊到宋澜膝盖上,大约是有些烫,宋澜咧了咧嘴,忍着没叫出声来。

忙活完这一切,段惊觉叹了口气,那双南国面容隐隐生了细汗,洇湿了额前微卷的细发。

“陛下这膝盖是受了寒,跟小伤小病的不一样,治起来费事的很,想要治好更难说。”

这话梅砚都听过许多遍了,但就是不甘心,每每追着段惊觉问有没有更好的药方,段惊觉也是真的下了一番功夫,膏药熬了几副,贴着的时候真的很见效。

宋澜倒是不在意,笑嘻嘻地把裤腿放下来,道:“少傅,不碍事的,朕觉得今天已经好多了,看样子明天是个晴天,朕保证自己又能活蹦乱跳了。”

梅砚撇撇嘴,无奈道:“陛下果真是比司天台还能预知天象。”

说笑了两句,宋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冲冲地对梅砚说:“少傅,小年快到了,届时朝中休沐,朕想让少傅陪朕去一趟三生观。”

梅砚与段惊觉齐齐看向他,“三生观?”

放眼整个大盛,就没人不知道三生观是什么地方。

时人信道,知名的道观多得数不胜数,但没有哪家道观敢与三生观相提并论的,因三生观坐落于皇城脚下,里头最德高望重的道长道号叫做上玄真人。

这位上玄真人,原本姓宋。

这位上玄真人在做道士之前,还有过一个非常特殊的职业。

——大盛的帝王,吉庆帝。

不错,他正是宋澜的爷爷。

有些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很成功,吉庆帝做皇帝的时候是一代明君,做皇帝做腻了转头去修道,也能修成举朝闻名的上玄真人。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去做道士,但听说如今的上玄真人一把年纪了,心态却好得像个顽童,镇日乐呵呵地研制各种丹药,有长命百岁的、有返老还童的,还有起死回生的。

丹药是好药,就是从不轻易给人,许多人拿着千万两真金白银上山求药,老爷子多半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受挫的人里包括他的亲皇孙宋澜。

所以当初梅砚饮下先帝御赐的牵机酒,宋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皇爷爷,他拖着身上六十道杖伤去求药,上玄真人却压根儿不愿意见他。

若非宋澜那三天三夜的跪求,梅砚早就没命了。

——

腊月二十二,宋澜与梅砚驱马车到了三生观,天阴欲雪,与宋澜并肩站在三生观外,梅砚不由地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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