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殿上+番外(143)

认不认识的,您这一句“朕”都出口了, 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别人啊。

刘岑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莫名其妙关在这里一个月,等来的人会是皇帝!

“陛, 陛下!”

宋澜一把按住他想要爬起来的身体, 笑了笑:“世人都说朕暴戾, 朕如今给你开口辩解的机会, 有冤情的话, 可以慢慢说。”

他说完这话便起身看梅砚,语气软下来:“少傅,这里阴冷,咱们出去等着。”

梅砚点点头,走前不忘嘱咐廖华。

“盯着他,别让他寻短见。”

廖华忙应下。

宋澜和梅砚一起回到前院的凉棚里坐下,不过喝了两盏茶的功夫,就隐约听见了宋南曛的吵嚷声。

两人茶都没喝完就又折了回去,入目是宋南曛在柴房门口上蹿下跳,嘴里絮絮叨叨。

“你好歹也是江南的巡抚,江南百姓的父母官,你说利欲熏心就熏心啦?你说不把百姓的死活当回事就不当回事啦?朝廷一年给你们那么多俸禄还不够你们养家的,非得从百姓身上捞油水,百姓的油水是你们该捞的吗!”

刘岑安已经被解了绑,正老老实实跪在宋南曛面前挨骂。

梅砚皱了皱眉,问宋南曛:“南曛郡,刘巡抚这是辩解完了?”

宋南曛一跳两尺高:“辩解?他有什么脸辩解啊,皇兄和梅少傅一走他就全招了,那一摞又一摞的银票就明摆着呢,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他声音敞亮,吼得宋澜耳朵疼。

“宋南曛,好好说话!”

“哦。”宋南曛焉了焉,垂着脑袋,把声音压低了些,“就是皇兄和梅少傅一走,他就把事情全都招了,钱塘民怨的事情全是他欺上瞒下压榨百姓造成的,朝廷断没有冤枉了他!”

宋澜冷眼看向刘岑安,问:“背后再无人指使?”

“没,没了。”刘岑安声音发颤,小心翼翼道,“罪臣死罪,只请陛下能饶过家中子女,不要下连坐的罪名。”

宋澜一脚把人踹倒,杀气隐现:“哪里轮得到你与朕讨价还价,你搜刮民脂民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百姓家中有无啼哭小儿,如今祸事到你自己身上了,反倒垂怜起家人来了?”

刘岑安跪在地上打哆嗦,有气无力地说自己知罪,梅砚淡淡看了一眼,想来是阿公把人关在这里之后就怎么管过,这人没饿死已经是万幸了。

梅砚道:“刘巡抚欺压百姓,害得钱塘百姓食不果腹叫苦连天,而你自己一饿一个月,应该体会到百姓有多艰难了吧?知道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吗,刘巡抚?”

刘岑安方才已经听到宋南曛唤梅砚“梅少傅”,自然也就知道了眼前人是谁,只是压根不敢抬头看梅砚。

“下官当真只是一念之差,若不知三年前听友人说起江南地远,有些事情难以上达天听,也不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很突兀的一句话,梅砚当即看过去,问:“什么友人?”

刘岑安愣了愣,解释道:“就是下官在酒楼里喝酒时遇上的友人,不算熟络,如今也早没了联系。”

梅砚皱眉,隐隐觉得他说的这个“友人”有些奇怪,便又问:“你那友人姓甚名谁?”

“不,不知。”刘岑安不知道梅砚为何对区区一个“友人”这么感兴趣,却还是竭力回忆,“下官只与那人喝过一次酒,且当时已经醉迷糊了,也没问他名姓,只记得是个穿白衣的年轻男人,模样长得甚好,堪比春凤楼的姑娘。”

“只喝过一次酒却还能记得他说过的话,你这友人也是真有本事。”梅砚冷笑看他,眼底却有些忧心忡忡。

宋澜让廖华将蔡华敬押去了县衙,回身问梅砚:“少傅是不是觉得刘岑安口中的那个‘友人’太奇怪了。”

梅砚不置可否。

“太巧了不是么?偏偏是三年前你刚登基的时候,偏偏是刘岑安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的时候,偏偏三年前的几句话拱起了如今的一团火,凭着几句话就能推波助澜,这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

宋南曛率先抢答:“还用说吗,肯定是有心的,皇兄,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宋澜无奈抚了抚额,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此时有些乱,只道:“你说得轻巧,如何去找?”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要在偌大一座钱塘找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宋南曛眨眨眼睛,一脸困惑:“那怎么办?”

“先办眼前的事。”宋澜拍了拍宋南曛,道,“你回县衙去,将刘岑安的事料理好,再和沈蔚去办粮食的事。”

“那皇兄您呢?”

“明天是清明,朕陪少傅去浮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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