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邈文接电话的位置有些远，不过还是能看到楚芷黎。
视线微移，落到低垂着头看手机的楚芷黎身上，罕见的有了几分叛逆的情绪。
对电话中的人轻嘲一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这样的流言，可能你以后要经常出听到了。”
她知道对面的男人会怎么气急败坏，可惜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
男人知道顾邈文的姐姐向来是她的软肋，只要每次他提都会让人妥协，但是这次为什么会这样？
“没什么意思，不过你今天打电话就是和我说这个的吗？”
顾邈文等着他说重点，前面的话无非是想让她愧疚，更好的让她接受他的要求。
“你母亲这周日从国外回来，你记得回家。”
“不回”，顾邈文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回答，她也从来没有回去过。
“你的母亲最近身体很不好，这周日是她特地抽出来的时间，之后又要出差，回来一趟吧。”
男人相比刚才，也放低了姿态，带着点卑微的请求。
偏偏这种语气，让顾邈文不能再狠心的拒绝，紧握的手掌心里有着消不下的指痕，顾邈文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想问身体不好不能找医生吗？她回家又不能治病？还有身体不好还要继续出差，公司又不是少她一天就会破产？
还有为什么她是自己的母亲，偏偏自己不给她打电话，还要让人来传达，是把她也当成自己公司的下属了吗？
最后顾邈文垂眸，什么都没说，轻轻地落下一句。
“再说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也没有管对面是什么反应。
楚芷黎等顾邈文的时候，也组织语言给奶奶回了语音。
她和奶奶说这周末便找个时间回去。
原主来到大学之后，还没有再回过家，好在家虽然偏远但是还在市里，楚芷黎周末回去时间也不算太紧，还能赶在周一前回学校。
楚芷黎也有些担心，她知道原主的家庭条件不好，奶奶生活的也很艰苦。
不过发过去之后暂时没有收到信息，楚芷黎也没有着急，可能奶奶还要找人帮忙听。
发完消息等了一会，见已经要到上课的时间顾邈文还没有回来，楚芷黎还是起身顺着她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找到人时，便看到顾邈文整个人全都倚在暗影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身形显得格外清瘦，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已经黑屏的手机。
“邈文？”
楚芷黎嗓音温和，缓缓地叫人，刻意放轻了声音，担心把人惊到。
听到楚芷黎的声音，敛着眉眼的顾邈文才警觉，因为刚才的电话自己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手心里都是冷汗。
不过顾邈文还是习惯性扯起一个笑，似乎这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伪装掩盖掉自己全部的情绪。
“芷黎你怎么来了？”
楚芷黎默了一会，没有回话。
看着顾邈文的笑，分明和昨晚开玩笑的她还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个笑却让她心尖发疼。
“不开心就不用笑了。”
楚芷黎抬手，将顾邈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蹙着的眉轻轻抚平，又把她刚刚扯起的唇角拉平。
像是捏娃娃一般，不给顾邈文拒绝的机会。
其实楚芷黎昨晚就想说这句话，今天早上打招呼也是，分明能从顾邈文的身上感觉到疲惫和疏离，但她永远都在外面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太累了。
楚芷黎哪怕只跟在顾邈文身边一天，她就已经感觉到累了。
但是就算从进入大学开始，顾邈文已经维持着这个状态三年了，楚芷黎不敢再往深处想。
现在起码在她的面前，顾邈文可以放松一下，她也用不着这些虚假的笑容。
顾邈文的假笑下去之后，楚芷黎觉得现在的她才像昨晚那个会和她玩笑也会生气的真人。
“干嘛，还不让人笑了，我又不丑。”
不过哪怕这样说，顾邈文也没有再勉强扯起唇角，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精神。
“不丑”，楚芷黎实话实说，其实顾邈文这张脸做什么表情也到不了丑的程度。
“不过刚才笑的很丑”，不影响楚芷黎吓唬吓唬她，看顾邈文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紧绷心里也好受了一点。
顾邈文听到“笑的很丑”，注意力短暂的转移了一下，楚芷黎明明之前看起来还挺喜欢她的，怎么现在倒是什么话都说。
“行了，我这里有点事，你的课是不是快要开始了？”
顾邈文知道楚芷黎在特意讨她开心，不过也不想耽误她的课。
现在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所以她们两个在角落里，也没几个人注意到，顾邈文让人先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