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之眼眸一亮,如果是她,在功绩层层累加后会引来泰始帝的忌惮,但要是朝臣献种,那就是天佑有德之君,是祥瑞了!在京的朝官们毕竟靠近权力中心,身不由己卷入争储的斗争中,各自有立场。可在外州任职的刺史就不一样了。有那么几个想要站队,借此回到长安的。可正因如此,在一切明晰前,他们是不会轻易动作的。
脑海中迅速划掉一些剧情中后来借着高素之势力回到长安的人,高素之抚摸着下巴,仔细琢磨人选。
“最好不是勋贵,也不能是世家。性情得刚毅有魄力,做人还不可迂腐。”王映霜道。非大族勋贵出身,能做到刺史的,都是有一定本事手段的人。在知道高素之对那个位置有意向时,王映霜便开始关注朝臣动态。琢磨一阵后,她问高素之,“抚州刺史许枚如何?”
“许枚?”高素之眼皮子一跳,隐约觉得熟悉。这名字在剧情里出现过!
王映霜缓缓道:“他是张太傅的门生。”
经她一提醒,高素之就想起来了。书中的张太傅张玄衡是皇后的人,直到皇后即将病薨,才将这拥有着巨大能量的筹码推出。张太傅本人没怎么出面,他的一些得意门生倒是转回京中,不过性情耿介刚强,不怎么给高望之脸面就是了。
自己愿意追随高望之的都被高素之排除在外了,而皇后那边的势力——尽管在剧情中有转向高望之的——依然是高素之可以争取的人物。剧情里提到许枚几笔,没什么恶劣的事迹,只是不太讨高望之喜欢,入京没多久又被踢到岭南去。
抚州在江南西道,距离苏州也不算远。高素之与王映霜合计一阵,找来崔乌一问。得知崔阊与抚州的司马有交情,越发高兴。这人不惧艰险四处游历也是有好处的,看崔阊虽然是一介白身,可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都有交好的友人。也就崔闳眼高过顶,还自矜世家出身来鄙夷天下人。
在择定人选后,高素之将一半的玉米种子以及种植养护手册给了使者,仔细地叮嘱几句。虽然说系统给的好种子出芽率极高,可以防万一,高素之自己也留了些,毕竟玉米能保存的时间长。
在高素之、王映霜悄悄在江南铺人脉的时候,元玄德的心腹也从山中找到了线索。苏州刺史直接以山贼结案,凶手已经问斩,可谁知道那凶手是不是真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元玄德的心腹在山中一棵树上找到腐烂的尸身,从他的怀中摸索出一封血书。那印鉴一下子就让元玄德的人看直了眼。呼吸灼热,手脚颤抖,忙不迭将讯息带回。
元玄德眼睛赤红,充斥着细密的血丝。他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喊出一个名字:“高望之!”信上的字迹他哪里会不认得?分明是那在“雅量非常如谦谦君子”的魏王!什么山贼,都是高望之刻意安排的刺客,要杀齐王以及元养心!只是魏王和齐王之间的矛盾也这么深吗?魏王还想借机除掉齐王?
“郎主,刺史府草草结案,怕是齐王在暗中遮掩。齐王将魏王当作弟弟,可魏王却是桀骜不恭,这信——”心腹觑了眼元玄德,心念微动。如果让齐王知道了,那不是能够挑拨他们吗?
元玄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良久后,他才吐出两个字:“回京!”
心腹又问:“郎主不打算继续追究?”
元玄德面上神色变换不定,良久才惨然一笑:“圣人的儿子杀我儿子,圣人会处置吗?至于兄弟阋墙——皇后尚在,真能演变成我们所想的那样吗?”他不会将证据拿出来,但并不意味着这个仇他就此算了!
心腹悚然一惊,低着头称了声“是”。
确实,亲王谋害朝臣子嗣,顶多被圣人斥责几句而言,不痛不痒。圣人哪能让亲王为臣之子偿命。
元玄德一行人大张旗鼓地来,最后急匆匆地扶棺回京,根本没有想过拜见齐王或者去拜访窦世显。
刺史府中,张文宣、李修暗松一口气,现在窦世显还“卧病”在床呢,如果元玄德知晓情况上奏,保不准苏州又要换一个刺史,这并不是他们乐意见到的。
元玄德前脚才走,消息便传到满园中了。
高素之闻言一惊,将案上的书推到一边去,问道:“千真万确?”
暗卫道:“当真。”
高素之又问:“他有得到那封手书吗?”
暗卫点点头。
“没闹开,真是奇怪。”高素之琢磨一阵,自言自语说,“必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高望之那厮也是自信,在杀死元养心后,也没将自己的人撤走。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得替高望之把人处理干净,方不辜负姐弟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