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问芥伸出手，遮住了屏幕上男人的下巴。
那双眼睛和一个画面重合起来，湛问芥心里的猜测突然落定。
“我想起来了！”湛问芥说：“A区污染最严重的那几天，我在垃圾堆旁边看到过他。”
奚清去垃圾星之前，垃圾星的A区曾爆发过一场严重的污染，死了许多人。
湛问芥因为没有多余的钱重新租一个小帐篷，迟了许久才离开A区。
离开A区的前一天，湛问芥曾看到过一群不怕污染穿梭在垃圾堆中间的人，他们看着身体强壮，不像是需要再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样子，所以湛问芥多看了一眼。
那人还走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问她什么时候搬走。
湛问芥觉得怪异，又怕惹上什么危险，应付两句就走了，之后连夜赶去B区贫民窟和其他人挤在一起躲了两天。
屏幕上的男人就混迹在那群人中间，只是当时他们都带着口罩，所以湛问芥一时没有认出来。
奚清想起之前查到的湛问芥在垃圾星的过往，手上的力气紧了几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心疼：“污染爆发后，你有受伤吗？”
湛问芥冲她笑笑：“没有啦，而且都过去了。”
如果她能出现的早一点就好了......奚清第一次感觉无力，是因为湛问芥。
奚清将湛问芥的话整理了下发给戚含，让她着重调查近些年出现污染的地方，还有之前G-200的那场污染。
只是垃圾星条件太差，又隔了这么长时间，很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来。
奚清快速将剩下的工作处理完，剩下一些不是很紧要的，准备待会儿再处理。
她低头看向湛问芥，问：“我好像还没有问过，那天晚上你在外面是在买东西吗？”
“对，买一块面包，和抑制贴。”湛问芥想起之前的生活，刚到奚清家里时她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梦。
梦醒了，就又要回到那个狭窄的房间里，吃着变硬的黑面包。
奚清低声道：“晚上太危险了。”
“白天能看到的时候要去捡东西，太阳落下后就没办法再找了。”湛问芥小脸上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而且我知道一条比较安全的路。”
“但还是被我抓到了。”奚清很认真看着她，垃圾星哪有所谓的安全。
湛问芥有些羞赧，但还是笑着说：“所以我的生活开始变好了啊。”
被抓到的那一刻，湛问芥很想活下去，但是就这样死了的话，好像也行，脚踝很痛，毕竟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还好，奚清不是来杀她的，而是来救她的。
奚清低下头亲了下她的鼻尖，现在这个情景，好像是湛问芥在安慰她似的。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湛问芥愣了几秒，她抿了下唇，小声说道：“我也有一个问题。”
奚清声音很轻：“嗯，什么？”
湛问芥有些紧张，揪着奚清的衣服问：“那天晚上，你在政府厅门口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有看到我吗？”
“时间太久，这就要好好想想了。”奚清故作苦恼，在湛问芥有些失望的眼神中才笑了一声：“你当时都要撞到旁边的士兵身上了，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湛问芥眼眸猛地亮起，没在意奚清逗她的这一事实，凑过来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奚清用手捂着她的脸颊，将柔软的脸颊肉挤了出来，觉得湛问芥更可爱了些。
“真好。”湛问芥眸中泛起水光。
原来当时冷峻黑眸扫过的某个瞬间，也看到了她。
在她还不是湛问芥的时候。
真好。
奚清直接将人抱着放在腿上，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奚清察觉出了湛问芥难以言说的一丝惆怅，“生生？”
毕竟夏生这个名字和她相处了十八年，那夜以后都是湛问芥，但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湛问芥摇摇头：“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夏生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奶奶希望我能活得久些，所以取得谐音而已。”
“好。”奚清低着头，在湛问芥唇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捉弄着人似的，不肯给一个完整的吻。
但又像是很珍惜，所以不舍得用力。
笃笃——
敲门声再度响起，门外是戚含的声音：“执政官。”
奚清冷冷抬眸看过去，刚才的激情褪去了些。
湛问芥太过紧张，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她想从奚清身上下来，结果一个没控制住，双腿不小心夹了下奚清的腰。
两人反而贴的更紧了。
湛问芥惊呼一声：“抱歉！”
奚清掐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门没有锁，这里隔音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