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下午的课结束得略晚,赶到墓园时,天刚刚擦黑。
池柚下班后又跟同事们蹲一起吃了点烧烤,等到白鹭洲来,她便乐呵呵地拎上自己的东西,和同事们道别。
刘农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他跟杨乐荷像是托管所的教师,总是收容着放了学没人接的小柚子,等白鹭洲这个家长过来,他们才算是完成任务了。
白鹭洲听到这个说法,只浅淡地笑了笑,说谢谢他们这几天对池柚的照顾。
池柚坐上白鹭洲的车,一路回家都还顾忌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一直都尽量离白鹭洲远远的,缩在角落里。
白鹭洲也没和她说话,安静地开车,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等回到枫江林邸,天已经黑透了。
池柚先进了房子,捂着外套就要往客房走。
等此时空间里只剩她们两个人时,白鹭洲才开口和池柚说第一句话:
“又要分居?”
池柚缩在客房门边,攥进了外套领口,难为情地看着地面。
“不是,我……就是怕那什么到你……”
白鹭洲缓缓向池柚走近几步,轻声说:“四天没有见面,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我想啊,可是……”池柚见白鹭洲还在往她这边走,忙道,“你别过来了,保持安全距离!”
白鹭洲却没有停下脚步,逼得池柚抵到墙根,退无可退,“我和你还有安全距离?”
池柚:“你真不嫌……”
白鹭洲没等池柚说完话,伸出手,握住池柚的肩。
下一秒,紧紧地将她扣进了怀里。
池柚清晰地听见白鹭洲将脸埋在她的耳边,终于松了口气似的,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么多天……”
她还感觉到,有细长的五指从她的后背游移上去,按在她紧绷的后脖颈上。
凉凉的,痒痒的。
“你……闻不到吗?”池柚小心翼翼地问。
白鹭洲沉闷的声音从耳侧响起:“闻到了。”
池柚:“不臭吗?”
白鹭洲:“臭。”
池柚:“那你还抱这么紧。”
白鹭洲:“想你了。”
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池柚心里好一阵汹涌。
她都不知道原因,眼睛就酸了。
池柚吸了吸鼻子,咽下喉咙里的哽咽,开玩笑说:“好了,现在咱们俩都臭了。”
白鹭洲:“没事,一会儿就会好的。”
池柚:“怎么,你的人体有净化功能啊?”
白鹭洲:“没有,只是多闻一会儿的话,我的鼻腔应该就习惯了。古语不是有云,‘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么。”
池柚忍不住被逗得笑了起来,白鹭洲抱着她,也跟着浅浅地笑了两下。
池柚回抱住白鹭洲的腰,终于不再躲躲藏藏地瑟缩,大方地和自己的爱人坦然拥抱。
“我也好想你啊,白鹭洲。”
她说完这句,眼眶红了。
白鹭洲温声问:“那下次再臭掉,还要不要躲着我了?”
池柚使劲摇头,“不躲了。”
白鹭洲:“为什么?”
池柚:“因为我知道了,你不会嫌弃我。”
白鹭洲:“知道了就好。”
白鹭洲松开池柚,拉起她的手,牵她向厨房走去。
“走吧,我帮你除一下味。”
池柚不懂为什么要去厨房,而不是去浴室。
她好奇地跟着白鹭洲来到厨房,看白鹭洲拿出榨汁机,取了把香菜,榨了好几大碗香菜汁出来,又见她转手去拿调料盒,取出里面的盐盒。
“你是要把我烹饪了吗?”
池柚捂住自己。
“我就是再臭,也罪不至此吧。”
“……”白鹭洲无奈地抿了下嘴唇,把食盐洒进香菜汁里,“香菜汁泡食盐,用这个洗身上,可以去除尸臭。”
池柚:“真的啊?”
白鹭洲:“听人说很管用,先试试。”
两个人端着一盆香菜食盐汁去了浴室,为了能充分涂抹到位,白鹭洲让池柚把衣服脱了,她帮她涂全身。
池柚红透了脸,说不要。
白鹭洲:“我们不是已经做过那事了吗,你还害羞?”
“那怎么能一样呢?”池柚有她的理由,“那是晚上,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现在有灯,亮堂堂的,我、我……”
“这些对你来说,不都是最普通的器官部位触碰么?”
“那是别人,你不一样。”
池柚红着脸别过头去,小声咕哝。
“世界会爆炸的……心跳会失序的……体温会把我全身的细胞蒸熟的……”
这是她曾经验证过的事实。
在白鹭洲面前,所有最寻常的器官接触,都不再寻常。
白鹭洲沉思片刻,放下盆子,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