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鹭洲的目光缓缓下移,停在了池柚的嘴唇上。
那里看起来很软, 唇舌触碰过去时,应该也会感觉到甜。
“想亲你,可以吗?”
白鹭洲的眼睛在夜色里凉得像一潭冰,冰下有冬眠醒来的游鱼摆尾撩水, 一圈圈涟漪泛开, 恍若酒吧里受音乐声波震荡的酒液表面。
她的瞳孔又变得很深,深到让人想往她眼底的幽渊里跃。罔顾生命,罔顾危险,抛下身前身后的所有, 跃下去。
死在她眼里。
或重生在她眼里, 轮回成另一条游鱼。
池柚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她抿住嘴唇, 垂眼。
沉寂良久。
最后, 池柚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她抬起了右手, 曲起自己的小拇指,指骨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然后伸出去, 像是要和一个人拉钩起誓似的,用刚刚自己亲过的小指指骨浅浅地贴上了白鹭洲的鼻尖。
停顿一秒,向下落去。
最后,落在了白鹭洲的嘴唇上。
她刮了一下白鹭洲的鼻子,以示对她这种越界行为的羞怯与嗔怨。
又在行走过她鼻尖后,将指骨的终点定为她的嘴唇,满足了她的愿望。
尽管是间接的。
没有实质触碰的。
池柚的手指还在白鹭洲唇上时,白鹭洲便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白鹭洲握住了池柚的手,半阖双眼。
她知道,池柚已经在坚守原则与放纵随性之间,对她展露出了最大限度的放肆。于是她不再行进,缓缓地等待胸口的热潮褪去,压下酒意激起的其余非分之想,低下头,又温柔地吻了吻池柚的手指。
“谢谢。”
白鹭洲冰凉的嘴唇抵在池柚的指骨上,蹭着那里轻轻翕动。
“……已经足够了。”
说完,白鹭洲就松开了池柚,退回到刚刚的位置,平稳地躺下。
“我要睡觉了,你也睡吧。不用去沙发,就躺在床上,你放心,我不会再碰你。”
白鹭洲闭上眼睛,双臂卷着被子抱在胸前。
“今晚……很开心。谢谢你。”
——谢谢池柚这一晚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
黑夜掩住了池柚烫红的脸颊,她糯糯地说了声:
“晚安。”
白鹭洲:“晚安。”
白鹭洲睡着得很快,大概道完晚安后两分钟,黑暗里就传来了她均匀变慢的呼吸声。
她确实很累,酒劲也在催眠,身边没有离开的池柚更是给了她等待已久的安全感。毫不意外,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睡得最香最沉的一次。
池柚也困了,可她还暂时睡不着。
她的脸还在发热,扯着被子背对着白鹭洲,缩在床边。仿佛尽量离白鹭洲远一点,就可以尽快平静下来似的。
心跳声在懂事地帮她数羊。
软绵绵的小羊从她心口的草原踩过去。
一只。
两只。
三只。
……
无数只。
.
池柚醒来时是中午了。
她记不太清昨晚自己是几点睡着的,折腾一宿,睡得有点沉。
醒来后,她下意识去找旁边的白鹭洲。可是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匆匆环视房间一周,白鹭洲的包和琵琶也不在了。
池柚缓了一会儿,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联系白鹭洲。
打开微信,却看见白鹭洲已经在凌晨五点离开时给她发了消息。
白鹭洲:【今天学校请不了假,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我先走了。抱歉骗了你,昨晚就是想和你多聊一会儿。】
白鹭洲:【不必担心,工作结束后我会好好休息。】
白鹭洲:【我在云州等你回来。】
池柚握着手机,发了片刻的呆。
她揉了揉脸,给白鹭洲回复了一句【记得按时吃药】。才退出去,蓦地想起来昨天好像还有一条来自柴以曼的未读消息,又点进柴以曼的对话框。
点开那条语音,柴以曼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
“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池柚向上划了一下,串联起已经记不太清晰的前文对话。
柴以曼:【明天下午温确就会到陵江,我们需要一起去和温确吃个饭。】
池柚在两个小时后回:【好的。】
然后就是这条语音——“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这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池柚回复道:【怎么了姐姐?】
这一次,柴以曼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没有秒回。
池柚等了一段时间,见柴以曼一直不回消息,有点担心,于是直接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直接去柴以曼的房间找人。
来到柴以曼房间的门口,池柚轻轻地敲了敲门。
“姐姐,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