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阮棠皱了皱鼻子,“原来是见色起意?”
楚流景笑而未答。
沉思了片刻,仍未求得答案的少女又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人。
“那秦姐姐当初又是为何会答应与楚二成婚?”
毕竟在她看来,身旁人虽生的尚算清秀,可却毫无少年人的锋芒锐气,再加上自来体弱多病,平日总显得太过温吞,总不会秦姐姐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鲜艳的榴花自相携的一双身影间洒落,秦知白望着眼前容颜,眸光似映了重云水色,再一次给出了与数月前一般的相同回答。
“因为出现的是她。”
阮棠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无论是谁,只要在当时出现,秦姐姐便都会答应?
她满腹疑惑地看向身旁人,而楚流景却似毫不在意,眉目柔和,伸手将眼前人肩头的一片落花拈去,回眸笑看向她。
“阮姑娘问这些问题,莫非是于情/事上有所困惑?”
阮棠微微发怔,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面容,而后似被戳破了一般面色陡红,匆忙否认。
“什么情/事?!整天与你们在一块,我能有什么情/事?”
她捂着耳朵急匆匆朝前快走了几步,闷着头丝毫不理人,随即又似想起什么,忽而停在原地,转头看着身后两人。
“不是说要去安济坊吗?再不走快些,天都要黑了!”
瞧她这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楚流景颇觉好笑地挑了眉,与身旁人对视了一眼,也不追问,携着秦知白一同朝前行去。
五月日盛,蛇虫鼠蚁繁多,易生疫患,因而被民间视作恶月。
每年的重午日,安济坊中多会布施汤药与香囊,以让城中百姓防范疫病,来往之人亦可前往坊中领取一条长命缕,意在转恶为安、祈福纳祥。
三人还未到坊外,远远地便见街市旁围聚了重重人潮,攒动的人群聚集在一间书肆旁,人人手中皆拿着一本书册,面上溢满了雀跃之色。
阮棠踮起脚往人群中观望了一阵,却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由得纳罕道:“怎的今日这么多人,莫不是哪位大家又上新书了?”
路过的一名书生听得她问话,很是自来熟地搭了腔:“娘子这就不知了,山风大家的素问春情今日新出续篇,阅川书肆的张铺头请来了山风大家本人前来为新书坐镇,入书肆购书的前百人还可得到山风大家的亲笔题字,我手中这本便是她亲笔所题珍本!”
说着,书生颇为自得地亮出了自己手中签了名姓的书册。
阮棠听后大惊。
“素问春情竟然出续篇了?!”
素问春情便是她先前在鬼市买的那本《病弱郎中与千金小姐二三事》的别名,因此书一炮而红,得各大书肆争相排印,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书者也一跃成为了与张月鹿比肩的名流大家,书局为了让书能够卖入寻常百姓家,便为此书取了个雅一些的新名,于是成了如今的素问春情。
见着少女神色意动不已,楚流景笑道:“阮姑娘要去买一本么?”
阮棠面色微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却到底不曾回驳。
“也未必要买,我就去看看。”
说罢,她钻入人群中,佯作随意地往书肆走去。
望着少女走远的背影,楚流景看向身旁人,“来都来了,左右如今道路拥塞,不便前行,不若我们也去看看罢。”
秦知白未置可否,“人多,当心伤势。”
楚流景笑着勾了她的手,话语似呵气般洒在她耳旁,“不是有卿娘护着我么?”
清泠的眸子瞧了她一眼,秦知白反握过她的腕,“出门在外,莫要胡闹。”
轻嗔了一句,却到底未曾回绝。
楚流景笑盈盈地应了一声,便牵过身旁人,同她一并于熙攘长街上徐徐行去。
阮棠好不容易挤入了书铺,见着最外层已然快要售空的新书,赶忙拿了一本,随即往柜台付了银钱。
书铺的铺头接过银钱,望了一眼书上编号,笑道:“正好是第一百人,娘子可要去寻山风大家题字?若要题字的话往前边的书摊外等候便是。”
阮棠目光一亮,心下一时很是雀跃,道了一声谢,便拿过书前去书摊外排起了队。
书摊前大约还等了二十余人,拥簇的人潮将当中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让她连一片衣角都未能看清。
阮棠等了一阵,见一时半会儿排不到自己,索性翻开手中书页,看起了书中内容。
上回书说到千金小姐因家中不许她与郎中相会而病倒在床,为了得知心上人境况,郎中乔装打扮潜入了世家与小姐私会,正当二人互诉衷肠时,小姐的未婚夫婿恰巧前来探望,郎中为了避人耳目,不得已躲入了小姐正准备沐浴的浴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