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吉雅……”解惜行试探着伸手,为吉雅理好鬓边散乱的碎发,“我们来迟了。”
可谁知吉雅听了这话,却开始不住地摇头。“解哥哥,苏哥哥,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拖累了你们二人,这本来不干你们的事的,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对不住……”
“吉雅,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眼见吉雅陷入失神,解惜行急忙出声安抚。
可随着解惜行的劝慰,吉雅虽渐渐收了声,却仍是垂着首,身躯微微蜷缩着,一副惶惶然的模样。解惜行蹙着眉还欲再言,背上却忽地被轻拍了下。
“行儿,莫慌,”耳侧传来苏玄影的低唤,“我们得先带吉雅离开这儿。”
对,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处石窟。
思及此,解惜行连忙与苏玄影一道俯身,小心地避过吉雅身上的伤,扶着她站起来。
然而正待解惜行和苏玄影搀住吉雅,欲提步而前时——
“叮铃,叮铃——”
起伏风铃倏尔荡来!
解惜行和苏玄影陡然一顿,这才觉出吉雅的足下竟不知何时被缠了一圈极细的丝线!
“遭了!”
“轰——”
又一沉闷之声骤响,下一瞬,位于西侧的石壁缓缓而裂,一道本匿于暗处的石门乍然现出!
解惜行和苏玄影即刻屏息,稍稍侧身挡住吉雅,凝神紧盯着那石门自右而启。
却见石壁推移,自其间慢慢地步出一人——那人身着一袭金绣云凤纹华裳,髻上佩着七尾凤簪钗,朱唇轻启间端的是一派宛若天成的威仪。
“果然,这里跑进了几只该死的老鼠。”
“竟是,宋贵妃……”
耳畔苏玄影忽地泄出一声愕然的低喃,听得解惜行亦是心下惊诧。
然而还未待两人做出什么反应,原本正徐步行来的宋贵妃竟猛地顿住脚步,眉梢一凛,狠狠地瞪向立于左侧的解惜行。
“是你,你居然没死在羽杏岛?”
“什……”见宋贵妃竟紧紧凝视着自己左袖破口下露出的印迹,解惜行心下一沉,顿觉明了——宋贵妃便是一直想取自己性命之人。
“见过贵妃娘娘,”苏玄影适时上前一步,行礼间便将解惜行和吉雅一并挡于身后,“敢问娘娘何出此言?”
“嗯?”见苏玄影挡在最前,宋贵妃便稍稍抬眸,屈尊掠了眼,“本宫怎么觉着,你这面相,好似有几分熟……”
“敢问贵妃娘娘,”解惜行蓦地上前一步,稍稍侧身遮去几分苏玄影的身形,“娘娘这架势,可是要来取我们性命的?”
宋贵妃正挑眉打量着苏玄影,忽地被这下打断,面上有些不虞,但想来左右不过也是蝼蚁,便不屑于再多费心思。转而凝眸睨起面前形容狼狈的几人,饶有兴致地伸指虚划。
“呵,你们要怪便怪那个昏君,假惺惺地找什么‘故人之子’,那本宫当然不能让他如愿。”
言辞间竟是毫不遮掩对齐皇的失敬不逊,听得解惜行和苏玄影一时皆有些惊疑。
宋贵妃却好似全然不在意,只于唇角扯了一抹冷笑,便转身拂袖欲走。“既然你们找来,那便葬身于此好了。”
“娘娘。”
后方忽地又传来一声呼唤,宋贵妃蹙了蹙眉,停顿片刻,仍是耐着性子循声回首——却见苏玄影竟右手成爪,正正扼于吉雅的脖颈处。
“娘娘,还请留步。”
这猝然变化的状况惹得宋贵妃不觉步下微顿,面上也有些生疑。“你们,是在用这个小妮子威胁本宫?”
“是,”觉出苏玄影的意图,解惜行不着痕迹地抚了下吉雅的手,不急不缓地出声附和,“我们亲眼所见,娘娘你先是派人将吉雅从昭纯宫救出,后又送到这无人知晓的密室中,如此想来,吉雅对娘娘应当有些用处才是。”
解惜行的双眸紧紧凝视着宋贵妃,言语间又稍稍同苏玄影靠近了些。“所以,这个威胁,不知对娘娘可否有用?”
“哼,本宫之所以施恩救她,也不过是看中了她胆敢只身刺杀那个昏君的勇气,你们倒以为她于本宫能有几分用处?”宋贵妃的言语看似不甚在意,解惜行却觉出她的眸底实则一直紧盯着苏玄影扼住吉雅脖颈的手。
“可你们方才分明是为了救她而来,现在又怎会下得了手?”
果然,宋贵妃现下仍需一枚可用的棋子。
“娘娘也说了是方才,现下我们连自身也难保,那么……”解惜行状若颇为轻巧地扬唇一笑,“就算临时改变主意,也未为可知不是?”
一席话毕,昏暗的石窟陷入一片寂静。两相对峙间,只余了凝滞与焦灼,静缓沉凝。
“啊!”
吉雅忽地发出一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