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双目猩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俨然是被气的不轻。
“谁叫你去招惹卫旋优的！谁让你跑到徐兰面前去叫嚣的？”
林海一手插着腰，一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被林母护在身后的林佩之。
“不就是骂了几句嘛，至于冲着佩之嚷嚷嘛？”林母依旧护着。
林佩之站在一旁双唇微颤，眼眶泛红委屈巴巴的含着泪珠。
若是换作从前林海最是看不惯自己的宝贝女儿落泪，定会上前哄。但这次不同，林海面上显然是对女儿的失望。
林海怒气冲冲，手一挥文件散落在房内到处都是：“骂了几句？”
“来你说说，你是怎么骂的？”
林海直接掠过林母，上前拽住林佩之的衣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另一只手扬的老高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在她的脸上。
林佩之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父亲对自己这般，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身体抖得厉害。
“你骂人家贱种？你比人家高贵到哪儿去？我几时教过你这样诋毁人？”
“……”
林海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在为卫旋优说话。
林佩之抬头，大喊道：“分明就是实话！”
“啪！”
“啊！”
结实的一掌毫不犹豫的扇在林佩之的脸上，她的脸偏在一边，面颊是火辣辣的痛感。
眼泪毫无征兆的落在洁净的地板上，似乎能够感受到滴落时滴答滴答的响声。
林母马上拦在林佩之面前：“你怎么还动手，一家人哪有帮着外人收拾自家闺女的！”
“实话？佩之，你亲眼看着的？”林海笑得讽刺，完全没有理会林母的话。
他无奈的笑着，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文件，弄整齐递到林佩之的面前：“你看看卫旋优是怎么报复你的。”
林佩之愣在原地，试探的伸手去接。
房内三人皆不说话，房内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但林佩之翻动了很久都没有哼声。
半晌，林海开口：“看不懂？”
没人回答。
“你当然看不懂，我从未要求你学习这些东西，喜欢画画就让你去学画画，喜欢唱歌就让你去学唱歌，对你有求必应……”
说着说着，他的泪便有些止不住了。
他一个大男人在生意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可面对家人还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他蹙眉看着自己的女儿问：“爸爸是对你还不够好嘛？”
“看不懂没关系，爸爸解释给你听，卫旋优这些天绕了很大一个圈子给我挖了一个坑，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他捏了捏鼻梁，顺势将眼泪抹掉，不希望脆弱，可是抬眸对上林佩之猩红的眸子的那一刻，他的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哽咽起来：
“那时我还在想，卫旋优和我不是有合作吗，为什么要和我对着干？”
“想了那么久，都没想到问题出在你身上。”
林母站出来说：“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何必这么小题大做，依我看那卫旋优也是幼稚。”
林海：“小题大做？可被欺负的人换作你和佩之，我估计会将那人大卸八块，怎么会是小事，倘若空有权势连至亲至爱都无法保护算是怎么回事？”
房间再次陷入沉寂，林母被怼的说不出话，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林佩之吱吱呀呀的哭声，时不时哽咽两声。
“我知道……错了，我不……不该乱讲话的。”
“爸，我真的知道……知道错了。”
哭的身体都开始痉挛的抽痛，弓着身体双手捂着脸。
林海无奈，上前抱住女儿，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佩之，爸爸给你养尊处优的生活不是让你瞧不起别人，你说卫旋优在我的面前伏低做小很丢人，可爸爸以前也走过这样的路，为了更好的未来努力从来都不丢人，知道吗？”
“嗯~”林佩之哭到浑身发软，只能抽着声音有气无力的回应。
“唉~”林海看着房内满地狼籍，他从未对妻儿发过这样大的火，现在想想还是有些懊恼的。
他接着说：“虽然你也被打了，但有错在先，下次爸爸和你一起去给你朋友道个歉。”
林佩之有些犹豫，虽说她知道错了但……话也说了架也打了，道歉还是有些丢人。
林海俯身收拾将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放在桌上，人老了，蹲下的时候总觉得膝盖嘎吱响。
“只要爸爸还在你就一直都有改过的机会，爸爸妈妈对你很好，所以……”
他抬头看着林佩之，眼神中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丝惆怅：“不要做坏小孩。”
林佩之攥了攥拳，也俯身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我喜欢卫旋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