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少了一截,又被火烧出许多个小洞,谢夭瞬间从翩翩公子到像个收破烂的,谢夭抬起手低头四下看了看,忍笑道:“李少侠,你得赔我一件。”
李长安皱眉道:“不赔。”他此时正在气头上,想起谢夭推开他的那一瞬,心道我不仅想砍了你的衣服,我还想一剑砍了你,偏过头咬牙道:“我再管你我就是狗。”
“真的?”谢夭转头去看他,却看见李长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忽然一变。
衣服……
衣服!
只见李长安眼睛忽然睁大,转头就要往火场里冲,冲到一半又转过身,揪住卢嘉琮胸口,盯着他眼睛冷声道:“不是我想救你,是他想救你。我救你不是白救的,看好他。他死了,我让你陪葬!”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谢夭。
卢嘉琮呜咽两声,像是听懂了,李长安这才甩开他,转头冲进已经塌了一半的房间,谢夭正要去追,卢嘉琮忽然挡在他面前,伸开双臂拦着他,把他挡在自己身体和墙壁中间,接着又转过身,身上肌肉暴起,警惕地盯着外面。
谢夭眼见自己闯不出去,但这个时候火场又是能去的么?过去送死么?怒喝道:“李长安,给我滚回来!”
也不知道李长安听没听见,只见他脚步都没有停顿,径直冲进火场。房子已经被烧了个七七八八,好像撑不了多久就要倒塌,所有木制家具都在着火,屋里全是浓烟。
李长安刚一进去就被火舌舔了一下,扑面而来的高温让他开始出汗。他脚步一顿,面对着凶险火场竟然退也不退,用胳膊掩住口鼻,又埋头冲进去,一口气冲到衣柜前,打开柜门,见谢白衣的衣服安安稳稳挂在那里,长出一口气,刚开口就结结实实呛了一口烟。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笑起来,把衣服取了,揣进怀里,又闷头冲出去。
前脚刚刚踏出门,就听见一阵格外恐怖的断裂声,李长安眼睛瞬间睁大,心脏猛跳起来,几乎是顺着身体的本能,就地翻滚,滚过两圈,房子就轰隆一声塌了,一块带钉的木板猛然砸下来,距他头顶也不过几寸。他要再慢一点,就会永远被埋于火场之下。
李长安没回头,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处于何等险境,此时心跳还没平息,仍半跪在地上,心道,幸好救出来了,便在此时,一双手颤抖着提着他衣襟将他提起,抬眼,正对上谢夭满是怒意的眼睛。
谢夭一只手高举着,胸膛起伏,似乎是气到了极点,一巴掌就想冲着李长安的脸打下去,正要挥下去之时,心里又一抖,再也打不下去了。
原是李长安仰起头,冲着谢夭笑起来。
谢夭见李长安白净的脸上全是灰,眼睛却依然很亮,就那么庆幸地看着自己笑。
“……”他又气又心疼,闭了下眼,本想伸手替他把脸上的灰擦掉,又一甩手,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李长安刚从火场出来,大脑一片混沌,理解不了谢夭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这时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咳了两声,咳出一地的黑灰,才从那种庆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姚景曜躲在暗处,看完了这一幕。
原来第三天拍卖完,姚景曜就立刻拿着丹药下了明月峰,骗山下众人那丹药不过是堡内最平常的增强功力的丹药,让一行人吃了,又在夜半之时带人攻进千金台,这火便是他们的手笔。
姚景曜想起在山下对自己同门的说辞,一阵苦笑,心道,普通丹药?毫无隐患?又看了看跟在谢李二人身边的卢嘉琮,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从口袋里摸出两粒刻意留下的丹药,放进嘴里咽了,拉上了面罩。
三人算是从火场里逃了出来,但抬眼一看,偌大的千金台竟没有一个合适的去处,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痛苦的嚎叫。三人在路上自然也遇上了不少吃了噬魂丹的人,那几乎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而是嗜血的怪物。
谢夭跟阎鸿昌比拼后本就内力消耗极大,这时候浑身骨头隐痛,实在不好再出剑,只能施展轻功辗转于几个怪物中间。
李长安青云出鞘,咔嚓一声砍掉那怪物一条手臂,却见那人动作都没有丝毫迟缓,又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李长安当下转身避过。
谢夭此时沉声道:“攻后脑风府穴。”
李长安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要攻这里,谢夭又是怎么知道的,转身又是一剑。
却在出剑的刹那心想,当时谢白衣面对的是这种情况么?几只尚且如此,几十只几百只呢?心里又是忽然一疼。
三人边战边退,好不容易甩开一直紧跟身后的怪物,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就听得卢嘉琮急切的“啊啊”声,卢嘉琮一边含混不清地“啊”着,一边焦急地指着一个方向。